伏鬼緩道:“兩千精衛,獨有一人滿身重傷的歸來,且帶回的訊息是,前方兩裡之地,有重兵埋伏。”
他嗓音極沉極緊,縱是此生中見慣了拼鬥與殺戮,但此番的心境終還是忍不住搖晃與緊張。只因,大英之人非同尋常國都之人,且大英的兵力,定也是極為兇悍,難以對付。
只奈何,這話一出,顏墨白麵上卻無任何變化洽。
他目光依舊幽幽的落在前方海域的盡頭,盡情凝視著那方毫無光線抵達的無盡黑暗,待得兀自沉默片刻,他才漫不經心的道:“比起大英五千兵衛的有來無回,我大周兩千精衛中有一人歸來,已是極好。”說著,嗓音稍稍一挑,“傳令下去,諸軍今夜好生歇息,待得明日一早,強攻大英。”
伏鬼恭敬而迎,嗓音極是厚重剛毅,說著,面色微變,目光再度在顏墨白身上逡巡片刻,隨即再道:“皇上,聽那獨自歸來的精衛言道,此際我軍早已入了大周邊境。”
是嗎?
已入了大英邊境?
顏墨白眼角微挑,對此倒是略生微詫,卻又是片刻後,他面色便全然恢復如常,整個人心神也再無起伏,依舊是待得沉默半晌,他才漫不經心的回話,“朕知曉了。”這話一出,便再不出聲。
伏鬼也不敢久呆,當即出言告退,隨即自顧自的轉身行事鈐。
周遭氣氛,也驟然全數的沉了下來,無波無瀾之中,壓抑盡顯。
待得許久,身後突然有腳步聲緩緩而起,極慢極慢。
顏墨白靜立當場,一動不動,待得片刻,直至那腳步聲徹底停在他身後不遠,他才慢騰騰的出聲道:“手臂的傷可是包紮過了?”
他問得極為隨意。
只是這話一出,卻讓身後之人微微一怔。
則是片刻,那身後之人才再度上前幾步,站定在了顏墨白身邊,隨即尋著顏墨白的目光一道望在了前方海域的盡頭,低沉道:“自是包紮過了,總不能讓手臂一直流血才是。只不過,大周皇上如何知曉我受傷的?”
這話一出,顏墨白才稍稍轉頭過來,那漆黑深邃的瞳孔凝向了身旁之人。
“當時打鬥雖為混亂,但你柳襄為護鳳瑤脊背而被大英之人砍傷之舉,朕自然看在眼裡。”
柳襄神色微動,沉默片刻,隨即勾唇笑了,“大周皇上倒是好眼力。”
“常年刀尖上摸爬滾打,若無好眼力,豈能活到現在。”顏墨白懶散而笑,說著,嗓音稍稍一挑,“今日你護鳳瑤之舉,朕日後定會獎賞於你。”
說完,便自袖袍中掏出一物朝柳襄遞來,“這金瘡藥極是有效,一宿之內便可讓傷口結痂,你且試試。”
柳襄並未伸手來接,僅是垂眸將顏墨白手中遞來是瓷瓶掃望,待凝了片刻,他才薄唇一啟,只道:“我為長公主擋劍,本為我柳襄職責,是以也無需大周皇上來感激於我。只不過,既是大周皇上好心給藥,我柳襄自然也不能掃了大周皇上面子。是以你這藥,柳襄便承了,多謝。”
說完,便自然而然的抬手,接了顏墨白手中的瓷瓶。
顏墨白麵色分毫不變,並無半許詫異,僅是稍稍收手回來,繼續道:“明日便將與大英徹底硬拼,到時候場面極度混亂,你必得趁兩軍大亂之際攜鳳瑤先行離開,直入大英國都,中途,不可有任何停留。”
柳襄瞳孔微縮,面上的淡笑終是全然消卻了下來。
“大周皇上今夜一直立在此處,莫不是就為了等柳襄出來,從而與柳襄說這話?”
僅是片刻,他低沉沉的問。
顏墨白並未回話,僅道:“朕方才之言,你聽還是不聽?”
柳襄面色逐漸陳雜,掃顏墨白兩眼,隨即便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僅是極為幽遠的凝在前方遠處,低道:“柳襄一路跟隨而來,並非是想與長公主作對,而是,想護長公主,在長公主面前留得好印象。柳襄不願做惡人,這點,大周皇上也該知曉。是以,明日大戰之際,柳襄若執意要帶走長公主,定會徹底得罪長公主,如此於柳襄而言,無疑是全然違背柳襄初衷。”
說著,嗓音越發一沉,繼續道:“再者,長公主對大周皇上本是極為……上心,她心繫於你,甚至,愛你。便是今日惡鬥,她眼中便只有你的安危,甚至連柳襄是否為她受傷都全然不知。她就是那般深刻的將大周皇上記在心裡,看在眼裡的,倘若柳襄執意要違揹她的意願帶她走,她定會,恨死柳襄。”
“你初衷不過是要入駐鳳瑤後宮。若鳳瑤性命受危,你之初衷依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