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
大小姐。
我怎麼捨得讓你為我心疼呢?
你明知道,只要你皺一下眉,我就會為你丟盔卸甲,心甘情願地為你拱手奉上我的全世界。”
蘇子衿出了電梯。
耳邊響起一道散漫低淳的嗓音。
那樣漫不經心又慵懶張揚的語調,全世界怕是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能夠把情話說得像是吃飯喝水那樣隨意的人,當然不會只對她一個人釋放訊號。
蘇子衿沒有再聽下去。
察覺到男人的目光似乎往這邊看了過來。
在男人的視線捕捉到自己之前,蘇子衿率先冷漠地別過了臉。
蘇子衿平靜地轉身,根據指示牌,往溫遇在電話裡告訴她的胸外科主任科室走去。
……
腦外科主任辦公室的門沒關。
早上九點鐘的太陽,曬進辦公室。
黑色漆面的辦公桌的後頭,一個身穿白大褂,相貌清雋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男人食指微彎,一隻手勾住燙著金邊的瓷骨咖啡杯,另一隻手翻看著手中的檔案,神情專注,陽光在他的身上度了一層金色絨光圈,溫潤清雅,如同一幅構圖溫和的水彩畫。
蘇子衿望著坐在光影裡的清雋男人。
思緒一陣恍惚。
彷彿回到了他們上學的那會兒。
那時候,溫大哥也是像現在這樣,總是喜歡坐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看書。
不同的是,那時候他的杯子裡喝的是她泡的花茶。
而現在……
蘇子衿皺了皺眉。
她不太喜歡空氣裡漂散的黑咖啡的苦味。
像是有所感應。
原本專注翻看檔案的男人忽然抬起頭,朝門口的方向看了過來。
四目交接。
“咣噹”一聲,咖啡勺掉落在了杯子裡,發出清脆的聲響。
咖啡濺出的汙漬弄髒了桌上的檔案。
太過慌亂,以站起身時,手不小心把咖啡杯給打翻。
之後,便是一陣手忙腳亂。
“醫者不自醫。
咖啡傷胃。
溫大哥你腸胃不好,應該少喝。”
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溫遇的失態,蘇子衿走過去,幫忙把桌上散亂的檔案整理好,放到一邊乾淨的地方。
如同他們過去在一起時地那樣,淡聲提醒。
溫遇低頭擦拭的指尖微微收攏,眼圈漫上一層微紅。
抬頭時,眼底已是一片平靜。
把溼了的紙巾全部都丟進入桌邊的垃圾桶。
“我也不經常喝。
就是有時候工作強度太大。
必須得靠這個提神。
坐吧。”
溫遇總算恢復了常態。
他從辦工桌後頭走出,體貼地替蘇子衿拉開了辦工桌前的椅子。
“謝謝。”
蘇子衿落座,不忘向溫遇道謝。
溫遇的身形一僵。
他勉強笑了笑“不用跟我這麼客氣的。”
蘇子衿沒接話。
顯然是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意思。
溫遇唇角的笑容頓時有些苦澀。
青青能夠答應這次見面,對他而言已經是意外之喜,他還奢望什麼呢?
沒有再試圖說些什麼。
他坐回到辦公椅上,從辦公桌的第二層抽屜,從中取出一份資料夾,越過辦公桌,給蘇子衿遞過去。
在早上的那通電話裡,溫遇表述得很明確,他之所以約蘇子衿來醫院見面,目的僅僅只是為了和蘇子衿一起探討陶忘機的病情。
開啟手中的檔案之前,蘇子衿就猜到了,裡面裝的肯定是陶叔的病例。
開啟一看,果然如此。
蘇子衿看得十分專注。
蘇子衿看資料的速度很快,手中一頁頁地翻著,眉心越擰越緊。
陶叔的病情竟然比她預想之中的得還要兇險!
溫遇沒有出聲打擾。
耐性地等到蘇子衿看完,溫遇這才出聲道,“如同你所看見的。
陶叔的情況不是很樂觀。
這臺開顱在極高的風險,而且在手術後很有可能會出現嚴峻的併發症。
但是如果不做這個手術,陶叔很有可能連這個冬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