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蘇子衿都沒有具體的決定,到底要在國內找一份工作安定下來,還是繼續回國際醫療組織。畢竟,比起已經領先於世界醫療水平的S帝國,其實那些貧困跟欠發達,醫療水平嚴重落後的國家和地區更加需要她。
最終,真正促使蘇子衿下定決心的,還是那次M國之行。
她確定,她不想跟慕臻兩個人過著分隔兩地的生活。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尋常人。
十八歲到二十五歲,隔段時間,便要輾轉在陌生的地方醒來,有時候早上醒來,睜開眼,要花上一定的時間,才能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無樹可棲,只能晝夜不停地奔忙。
現在,她渴望安定下來。
擇一城居住,與一人終老。
慕臻是個軍人,註定他陪伴她的時間無法太多。
那麼,就讓她追著他的腳步好了。
畢業於醫學名校,又有著多年的國際醫療派遣工作的經驗,蘇子衿毫無懸念地透過了隨軍醫生的筆試、面試。
蘇子衿是在充分地打聽清楚,慕臻所在的西南狼特種作戰部隊的行程之後,才申請加入這一值支隨軍的救援隊。
她加入隨軍救援隊的原因是什麼?
是為了她心之所繫之人,也是為了千千萬萬個和慕臻一樣,為了帝國的和平負重前行的人們。
“十八歲那年,我加入國際醫療組織。第一年,第一站,蘇威拉,當時SR病毒肆虐。我也被感染上了,九死一生。”
蘇子衿這話一出,現場頓時有人倒抽幾口涼氣。
他們學醫的,有幾個沒聽說過蘇威拉?
七年前,蘇威拉全國各地爆發了大規模的SR病毒,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七以上,只要是感染上,幾乎就只有等死的份,有多少醫務人員身赴蘇威拉,從此再沒能回來?
在場的人萬萬沒有想到,這位蘇醫生看起來這樣年輕,又這樣漂亮,他們一度以為她是某位大人物派來基層鍛鍊,之後是要以這為跳板一飛沖天的,不曾想,人家竟是深入過SR病毒肆虐的蘇威拉,經歷過感染上病毒那樣兇險的事情。
要知道,SR病毒之所以死亡率那麼高,是因為病人在感染上之後,病毒會在很快的時間內破壞人體的呼吸、免疫系統,感染者會呼吸不暢,渾身痙攣、抽出,最終心臟衰竭而死。
蘇子衿聲音清冷,如同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聽著就透著一種沁凉的寒意,人們屏住呼吸,聽她繼續說下去,“二十歲那年,我隨醫療組織前往一個經濟跟意料都十分落後的邊境地區。當地的氣象條件極為惡劣,晝夜溫差大,空氣潮溼、悶熱。有一天,忽然天下冰雹,當地有許多居民被冰雹砸傷,大量的居民被送進或者是前來我們救助站。其中有一位傷患,被冰雹砸傷了鼻樑,滿臉都是血,送到時,人已陷入昏迷。傷患的鼻子上有個精緻的象牙鑲玉鼻環,出於治療的需要,當時恰好負責醫治他的,我的同伴取下了他的鼻環。因為這一小小的,善意的舉動,為她帶去了滅頂之災。
原來,鼻環在當地的部落,被視為姓的象徵。我的同伴摘取了他的鼻環,便代表她願意嫁與他為妻,甘為他的愛奴。那個男人的身份並不簡單,是一個部落的首領。當時國際醫療救治小組所在的國家,常年深受部落衝突的困擾。在我的同伴堅決反對了該首長要求迎娶她回不落的荒謬要求後,那個所謂的首長找到當地政府,提出願意與之結盟,共同抵禦領土上的其它偽裝分子。一個女人,換取一個強而有力的武裝力量,在那些首腦們的眼裡,何其划算?當天傍晚,那群政治土匪甚至等不到天黑,就將我的同伴綁去,送到了那個所謂首長駐紮的帳篷。
在歷經絕望跟麻木之後,我的同伴又被丟到另一個帳篷。月亮才剛剛掛上枝頭,在那個帳篷外面,已經有人排起了不短的隊伍,因為在當地,若是首長的新婚妻子被越多的下屬寵幸,他在當地的威望也就越高。
等我再次見到我的同伴,已經是一個太陽初升的早上。
溫暖的橘光照在我的同伴青紫縱布的身體,我脫下身上的白大褂,蓋在她年輕的軀體上。”
全場寂靜。
沒有人出聲,人們下意識地連呼吸都放緩,“下著暴雨的崎嶇山路就算是條件艱苦嗎?你們經歷過睡在炮火連天的營帳嗎?你睜開眼,外面是一團火光,你入睡時,炮火仍在你的耳邊轟鳴。你拉著你的病人,在槍林彈雨中奔襲,每一天,都在與死神拉鋸。然而,以上這些生活,自從我回到S帝國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