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王安石沒有到場,他只派了兩個兒子送來輓詞。沈歡心中苦笑不已,王安石的倔脾氣,最是令人感覺無奈的,人家就連在河南做官的曾鞏特意回京一次,王安石卻連請都不來!
“唉!”沈歡心中也不無可惜,若是王安石也到場,那麼這次喪事倒足以讓後人感慨了………唐宋八大家裡。活著地都聚在了一起。可惜事情總是不美滿的。
沈歡是皺著眉頭看完蘇軾兄弟的悲哀之色的。也許是現世抱吧,當年王安石喪母。士大夫與出了名的文人都到場了,唯有蘇洵不去,這也許是他們矛盾的最大體現吧。張方平就在一篇墓文裡說過:“安石之母死,士大夫皆吊,先生獨不往,作《辨姦論》一篇。”張方平現在為官,人緣頗廣,既是王安石的朋友,也與蘇洵相交,他的話應該比較可信。這也是《辨姦論》給言之鑿鑿說是針對王安石的一大證據!
其實撇開《辨姦論》裡的人身攻擊不談,蘇洵與王安石地矛盾,應該不大可能是為人性格上造成的,蘇洵不必說,是傳統君子,除了言論比較雄奇外,其他與司馬光差不了多少。至於王安石,除了性格比較古怪外,說他是小人,也太過沒有道理!那麼,他們為什麼會造成老死都不相往來的局面呢?
沈歡疑惑之餘,仔細排查,終於發覺他們更多的分歧是體現在政治觀點上,相當大地程度是政見不同造成他們的矛盾不可調和:沈歡不記得在那裡看過一篇記錄,其中說道:“蘇明允本好言兵,見元昊叛,西方用事久無功,天下事有當改作。因挾其所著書,嘉佑初來京師,一時推其文章。王荊公為知制誥,方談經術,獨不嘉之,屢詆於眾。以故,明允惡荊公甚於仇讎。”
這些記載已經說明仇怨是雙方共同種下的,決非僅僅一方。蘇洵所上書,名震京師,“一時推其文章”;而王安石“獨不嘉之”。這說明他們的交惡與政治觀點上的分歧分不開。王安石認為“蘇明允有戰國之學”,“大抵兵謀、權利、機變之言也”。
其實兩人的政治矛盾,更多體現在嘉佑三年都曾向仁宗上言事書裡。把這兩封上皇帝書作一番比較是有趣的。王安石在《上仁宗皇帝言事書》中說,“天下久不安”的原因是“患在不知法度”,要求“變更天下之弊法”。蘇洵在《上皇帝書》中卻說:“法不足以制天下。”這當然說不上是蘇洵在反駁王安石地觀點,因為蘇洵早在《議法》中就說過:“政之失,非法之罪。”而《議法》是蘇洵名震京師地文章之一,王安石顯然是看過的,而且不同意他地看法。
王安石在《上仁宗皇帝書》中說:“自古治世,未嘗以不足為天下之公患,患在治財無道耳。”蘇洵在《上皇帝書》中卻說,宋王朝財政拮据,人民負擔過重,恰恰是“費出之無節”造成的:“靡費帑廩,以賞無用之兵;一經大禮,費以億萬。賦斂之不輕,民之不聊生,皆此之故也。”可見他們的觀點有明顯分歧:政治上,王安石強調變法,蘇洵強調改革吏治,在經濟上,王安石強調開源,蘇洵就要求節流。
當然,沈歡現在無意去分辨兩人的是是非非,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蘇軾兄弟會不會因為王安石不給面子而生出什麼的心思來………蘇軾悽慘的後半生,好像都與王安石有關,其中也大多是因政治觀點的不合!蘇軾是他的好友,而他現在是王安石的女婿,到時為難的應該還是他!
當然,現在的蘇軾並沒有給他答案,父母皆喪的蘇軾,感到痛苦不堪,在十月來臨的時候,他向皇帝上了一封辭退的文章,要求回老家丁憂。趙頊雖然愛惜蘇軾的才華不大願意放人,其他大臣也勸留下,然而父親去世,他作為長子,回家丁憂三年,是孝道,也是這個時候的習俗,蘇軾堅持丁憂,趙頊也只能同意了。不過趙頊自小就聽說過蘇軾的才華,願意為他保留職位,蘇軾感激之餘,請求把官職增給他死去的父親。於是,蘇洵死後得到了光祿丞的頭銜,品級不低。
十月初蘇軾就離開京城回眉州眉山去了,西蜀地遠,這一去,就是三年。作為好友,沈歡等人把他送到了京城之外十餘里,這才惜惜作別。看著蘇軾遠去的背影,沈歡回過頭來,開封高厚的城牆就在不遠處,在深秋西風之中,一股蕭瑟,油然而生。隨著蘇軾的離開,也標誌著大時代進入了一段**了吧。
果然,蘇軾前走剛走,這邊趙頊就再也忍不住要優待王安石了,這一天,邇英殿進講舉行,王安石將登上一個讓他發揮長處的舞臺!
第一百六十四章 政見
邇英殿裝飾得很莊重典雅,迴廊環曲,字畫無數,儒雅氛圍,說之不盡。 這裡是文人大臣們的天堂,是他們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