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長蘇穿戴整齊是要去靖王府。太皇太后沒有薨逝,梁帝也無需去皇陵守靈,夏江和譽王利用靜妃離間梅長蘇和靖王兩人的計策自然也無所實施。所以,此前在密室,靖王雖然因梅長蘇對營救衛崢一事,只知計較百害而無一利的得失,全然不顧道義人情,感到失望氣憤,拂袖而去,任梅長蘇再如何搖鈴召喚,一時都不願相見。但至少,還遠不至憤然決裂的地步。
靖王的怒氣在梅長蘇的預料之中,卻到底擔心他會衝動行事,便決定親往靖王府走一趟。
九兒不說話,俯身取過一直在暖爐上溫著的湯藥,笑眯眯的遞過去,然後低眉垂首異常乖巧的等著他喝完。
梅長蘇好笑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每次要使壞,而且一定是他不會答應的事情時,這個傻姑娘就會先這樣不打自招的在他面前賣乖。將藥碗放回桌上,梅長蘇故意趕在她開口之前沉聲道:“不行。”
“……你又知道!”被堵回去的九兒,氣餒又氣憤。
小姑娘瞪圓了漂亮的大眼睛,氣鼓鼓的看著他。梅長蘇將她拉到身邊:“你不能把靖王殿下毒暈了帶過來,也不能給他府裡的其他人下毒威脅他來。”
九兒抓著他修長的手指玩兒,小小聲嘀咕:“我又不會把他毒死!”雖然真的很想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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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靖王府自然不可避免的遭到這位固執而不知變通的主人的冷遇,好在列戰英很清楚梅長蘇對靖王如今所圖之事的重要性,也敬重和感激他一心扶助靖王,知道梅長蘇體弱畏寒,及時讓人送了火盆來。少頃,也勸來了靖王。
即便沒有靖王的堅持,梅長蘇也是要救衛崢的,他要的是靖王能顧全大局,切不可急躁衝動,將自身把柄拱手送上,白白踏入敵人的陷阱。
靖王也很清楚,他空有救人的決心和意志,卻毫無辦法。此刻困局,只要他輕易往前一步,斷送的不單單是自己,更可能會是靖王府滿門。
即便靖王如今對梅長蘇的計謀心悅誠服,有他謀劃,營救衛崢更多出一分勝算。但現下衛崢身陷戒備森嚴勝過天牢的懸鏡司地牢,面對梅長蘇直接硬搶的艱險計策,心中驚訝可想而知。
梅長蘇不禁一笑:“原本這確是下策,但若有九兒出手幫忙,倒是少去很多兇險。”
經此一提,靖王馬上明白,九兒最擅長用毒,雖然並不清楚她的底細,但也親身試過她出神入化的毒針,且梅長蘇既如此說,必然是對其有十足把握。
屋外落雪一直未停,儘管書房內燃了火盆,一時也難將室內寒意完全驅散,跟蘇宅的暖意融融更比不得。何況,護短又小心眼的九兒姑娘,還在不高興靖王剛剛讓梅長蘇枯等多時,一心只等梅長蘇說完,好早點離開。
見大家說到此都突然看向自己,最重要的是梅長蘇也看著自己,所以她雖然心裡正老大不高興,但還是馬上點頭回答道:“嗯,我可以幫忙!這很簡單,只要我把地牢裡的人都毒暈,你們去救人就可以啦!”說到自己擅長的事,而且還能用自己擅長的事幫忙蘇哥哥,九兒又立刻開心起來,連前一刻心裡那丟丟不高興都忘光了。
靖王卻皺起了好看的眉峰:“若能攻入地牢,放毒自然易如反掌。怕只怕,開啟懸鏡司的大門都非易事。”
九兒覺得,這個靖王殿下的腦回路果然跟他這個人一樣,直板,不懂變通。她既然能毒暈地牢裡的人,當然也一樣可以毒倒懸鏡司所有的人啊。要不是考慮到梅長蘇不會答應,她多想直接將人毒死簡單了事。
不過不等九兒說話,梅長蘇開口道:“也許我們不用動懸鏡司,在其他地方即能將人救出。”
九兒立刻領會到他話裡的意思:“蘇哥哥是說,衛崢沒有被關在懸鏡司地牢嗎?”
梅長蘇讚許一笑:“此時也許在,但下一刻,恐怕就不在了。”
靖王也已參透其中玄機,臉色黑沉如墨:“好個陰險詭詐的懸鏡司首尊!”
夏江已經成功讓他們看到他手握衛崢這枚魚餌,只要另行將這個魚餌悄悄取下,既能引得大魚咬鉤,又不損失魚餌。倒是打得一箭雙鵰的好算盤。
梅長蘇說:“相比懸鏡司地牢,若衛崢果真被轉移至其他地方,對我們來說也許更有利。”
若能在懸鏡司以外的地方將人救出,不止是在行動時能避免諸多危險,事發後,也更便於置身事外。只是——
“要如何才能確切知道夏江會將人轉移至何處?”靖王問道。
梅長蘇不急著回答,側頭看向身邊的小姑娘。
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