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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到青黃不接的季節,更是納不上多少餘糧。加上我朝與北疆頻繁交戰,國庫虛耗太大,百姓們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你這是在教訓朕?”

“臣不敢。”水溶低下頭,“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還望陛下三思!”

“你——”皇帝倏地盯住他,臉色愈發白得像一張紙。

旁邊的趙堂看勢頭不妙,忙接道:“萬歲爺息怒,據奴婢所知,戶部那邊確實有些困難。您忘了,去年給皇太后修萬壽宮,已經把錢花幹了,後來收尾,還是北靜王爺捐了一年的俸祿,才勉強湊齊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皇帝這才覺悟過來,臉上便有些難堪。

“瞧朕的記性,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轉過身,見水溶還跪在地上,皇帝只好訕訕一笑,將他扶起來,“愛卿起來說話。”

“是。”水溶慢慢直起身子,面上並無慍色。

“說起來也不怪你,戶部出了紕漏,怎麼也賴不到你頭上,朕是讓那些窩囊廢氣糊塗了。”皇帝拉著他的手,只覺掌心冰涼,不由關切地問;“對了,最近身子可好些?”

“多謝陛下掛念,還是老樣子。”水溶垂低了眼眸道。

皇帝聽完點了點頭,對左右侍從說:“去把羅斛國的那支老紅參拿來,朕看你又瘦了不少,是該好好補養身子了。”

水溶低下頭默在那裡,皇帝問:“怎麼?有什麼事瞞著朕?”

“臣……有一事想求陛下,就怕您不答應。”

“你說。”

這時內侍監悄然進來,攜起鋥亮的銅壺,琥珀色的茶湯緩緩注入杯中。皇帝揭開蓋碗,往鼻子裡吸了一下:“這茶不錯,溶卿你嚐嚐。”

水溶欠了下身子,輕輕啜了一口:“這件事說大不大,賤內近來有了身孕,想求陛下賜一個正式的封號,將來入譜,也方便著些。”

“哦,那是大喜事呀,令夫人有了訊息,怎麼沒聽羅宰相提起過?”

水溶道:“說來慚愧,是臣一房的妾室,還沒有正經名分。”

皇帝吃了一驚,嘴角忍不住翹起笑意:“朕看你在女色上頗為淡薄,還真以為不食人間煙火呢,想不到,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陛下過譽了,”水溶微微笑著,“臣也是俗人一個,不是太上,豈能忘情。”

這話倒是出於肺腑之言,引得皇帝哈哈大笑:“你這張利嘴,朕可是說不過。古人云‘情之所鍾,正在我輩’,何況你這樣的年紀,也難免有幾筆風流帳。”轉頭對內侍監說,“趙堂,你去宗人府查一下,讓他們批個秉文,直接記譜,不必再回朕了。”

“是。”內侍監答應了一聲。

沒想到會這樣痛快,水溶回過神來,也禁不住略有喜意。他動了動嘴唇,正欲起身說什麼,突然喉頭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啊——”內官宮女們嚇得大叫,小小的隔間裡頓時亂成一團。

這般情急之下,皇帝也驚得不輕,趕忙托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水溶伸臂一推,將他推了個趔趄,捂住不斷顫動的唇,低呼道:“茶……茶裡不乾淨……”

趙堂眼疾手快,率先打翻了茶盞。琥珀色的湯液從案上潑下來,順著青石金磚汨汨淌了一地,等他們醒悟過來,已然化成“滋滋”地白煙。

皇帝大驚失色,連聲喚著傳太醫,回頭見水溶臉孔煞白,額上沁了一層冷汗。“這是怎麼回事?溶卿,你要不要緊?”

“不……不妨事,是臣唐突了。”水溶背靠著牆壁,慢慢站起來。

“都什麼時候,你還說這種話!”皇帝又氣又心痛,忙掏出一方鮫綃帕子,墊在他俊秀的下頜底下。水溶將帕子抵住嘴唇,伏在案前咳嗽不止。咳了好一陣,洶湧的勢頭才稍稍穩住。

等內官把水溶從他手上接過去,皇帝方才一掌拍在案上,怒喝道:“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眾人垂手站在那裡噤若寒蟬,剛才奉茶的內官,只好哆嗦著站了出來:“回萬歲爺,這是今年新從武夷山進貢的大紅袍,趕在露牙時候採的,滿共才兩斤,是奴婢親眼看著入庫的……”

“誰問你這些,朕是問你,誰在這茶裡下的毒?!”

那小內官不知如何對答,只得低下了臉。

趙堂在旁邊介面道:“陛下,此茶既是武夷山進來的,當天的記檔必定還存著,問一問管事的太監,不就知道了。”

不久,殿外傳來畏縮的腳步聲,管事太監被推到了面前。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