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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周綸藉著燈光看去,他十根指頭瘦長白皙,保養的玉琢一般,如同初融的冰雪。可嘆這樣的人,竟也是貌柔心狠,萬萬親近不得。

“王爺既知下官來意,就不必繞彎子了。自從賈府事發,刑部協同大理寺詳查此案,原本是怕冤枉了好人。這一來二去,真給查出禍來了。”周綸嚥下茶,潤潤嗓子說,“原江南甄家被抄了底,將所有的傢俬罪產,全都運到了京城。員外郎賈政趁機私吞,窩藏在榮國府,這可非同兒戲啊。”

水溶半晌無話,不自覺的皺眉:“聖上,打算如何處治?”

周綸一笑:“犯下這等大案,除了死,還有路可選嗎。”

“下官知道,王爺與賈府二公子交情頗深,可上頭也發話了,不但賈政父子要死,只怕王爺誓死要保的人,也得乖乖交出來……”

“喔,不知大人所指何人?”水溶說話間笑起,慢慢啜茶。

周綸抬眼看向他的側臉,屈指敲了敲桌案:“自然是賈政的內家甥女,林黛玉。”

水溶落了笑,低頭看手中的杯子在顫,但他很快平復情緒,只向周綸道:“本王自知多方開罪朝廷,大人既然一口咬定,我也無話可說。”

“王爺不要為難下官,您是個明白人,得失厲害,應該拿捏的準。以王爺今時地位,什麼女人弄不到手。只要天下有,只要王爺想要,便是金枝玉葉也不在話下。”

“周大人,”水溶揭開蓋碗,指尖娓娓叩著瓷沿,一面開聲說,“你為官幾十年,該清楚有些話聽不得、問不得、心知肚明就好。我不是忠臣,也非良臣,但說到能呼風喚雨的,這朝中——只有我一個。”

周綸愣了半天,鬍鬚氣得抖個不停:“茲事體大!王爺,你……何苦來?”

水溶自舒了口氣,望著簷下落雨:“大人活了這把年紀,可知情為何物?”

“……”

“我幼時,曾聽乳嬤說,有個舉子赴幷州趕考途中,見一對大雁殉情而死,便買雁葬於汾水旁,名曰雁丘。後來略長大些,偷看《牡丹》《西廂》這類雜書,上頭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死可以復生’,才知戲文裡也有好文章。人都道本王愛聽戲,你現在明白了?”

身後的周綸一臉懵懂,被問得張口結舌,全然接不上話。

隔簾站了一會,雨幕映著他清瘦的背影,整間屋子靜下來。模糊聽見有人叩門,水溶覺有所察,返身走到門前,那人向他附耳咕噥了幾句。

“什麼?”水溶微微擰起眉,臉色愕然一變,對周綸拱手道:“天色已晚,不敢留大人在府上屈就,多有慢待不周,失陪了。”

披衣從書房出來,是時夜黑風急。小廝在前頭提著明瓦燈,引著水溶一徑過來,遙遙見紫鵑靠在曲廊底下,一襲淺薄的裙兒招展不定。乍看到水溶,紫鵑如得了救星般,焦急萬分地撲上去:“王爺救命,我家姑娘快不行了。”

“不行了?”水溶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脫口問到,“到底怎麼回事,你細細的說。”紫鵑便把黛玉的症狀,大致詳述了一遍。水溶聽完,蹙緊眉頭:“都給她吃了什麼?”

“並沒有什麼,早起燉了燕窩粥,哄著吃了兩口,嫌甜膩又擱下了。”

雨勢譁然,冷風從體內貫穿過去,大半幅衣衫都淋透了,水溶卻是渾然不覺。小廝看見了要替他擋,水溶心下鬱煩,劈手奪過十四骨的青油紙傘,親自撐著往西苑去。

抄過兩道冬青夾成的小路,院舍已經在望,撥開擋在眼前的竹梢,他這才發覺,大約有半月沒來過了。方跨過門檻,一陣幽暗挾著陰氣撲來,竟然不比外頭暖和多少。

紫鵑掩上房門,將火盆攏著,掀開月白色的紗帳,床上人裹著被子縮在一角,不知是睡是醒。兩頰的紅潮已退,畏冷般緊緊團著身子,凍得不成人形。

水溶心中柔情頓起,探了探她的額頭,沒了火燒似的燙度,竟透出幾分灰敗來。她就那樣沉沉躺著,枕上青絲散亂,彷彿掉進無涯無際的夢,一直陷下去,安靜地就此不會醒來。

“病成這樣子,怎麼不去請大夫?”

紫鵑緊咬著唇,本想抱怨兩句,念及黛玉的身份妻不妻、妾不妾的,話到嘴邊終是忍住了。

“回王爺,雨下這麼大,怕沒有大夫肯來。藥房掌管只說沒有藥,將我…給轟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憋啊憋啊~還是沒憋出船……

前面挽卿問我是不是愛杯具,這個我又不是BT,為什麼要往死裡虐;

只是很煩N美大團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