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人捂著頭,一時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現實。昨晚,終將成為他這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男人踉踉蹌蹌地奔向搖籃,手忙腳亂地抱起孩子,粗魯的動作擾醒了孩子,幼小的孩子哇哇大哭。
“是菩薩保佑,是菩薩保佑!”男人好似一夜蒼老,華髮盡生,黝黑的面龐上老淚縱橫,顫抖不能自抑。
搖籃旁的黑貓動了動耳朵,抬起了一隻眼皮,鬍鬚微微抖了抖,大概是在微笑。
寒冬臘月,男人依舊要靠賣豆腐維持生計。長姐如母,大姐一直在家裡照看小弟。
“招弟,你說如果想要一個人一生不遇到妖魔纏身,魑魅魍魎之物,要佩戴何物才好?”突然有一天,男人問正在喂小兒子吃飯的女兒。
“一般我常聽到的就是桃木劍,風鈴……”
“這樣,要不你小弟就叫陶木好不好?正好同桃木取諧音。”
“好啊!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名字不本該就有爹孃予麼?”
“陶木,陶木,真好,以後你就是我家小陶木了!”男人正想上前將兒子抱起,才頓覺如今的自己只剩下了右臂,不免又開始自憐自艾。不會的,永遠不會的,我一定要給的兒子一個安穩的家。男人在心裡默唸。
從此,那夜的事男人只當從未發生,隻字未提。唯有午夜夢迴時,才會被那一幕幕驚醒,暗自垂淚悼念亡妻,又可憐他那小兒子,一出生便命運多舛。太難了,有時男人甚至覺得再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竹涼侵臥內,野月滿庭隅。重露成涓滴,稀星乍有無。暗飛螢自照,水宿鳥相呼。萬事干戈裡,空悲清夜徂!
又是這樣,徹夜未眠。
哦,對了,那隻貓的來源也很古怪。那晚的黑衣男人和它有著相同的眸色,它也是黑色的皮毛,又恰好出現在那晚之後。而且……那晚上我左臂的傷和陶木的木搖籃該如何解釋?
罷了罷了,那個男人總不可能是隻貓吧,此等志怪之物。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那紅衣男人為何看起來和我妻兒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男人依舊對那晚的一切百思不得解。
白日裡,是黑貓陪著陶木玩耍,入夜,也是黑貓陪著陶木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要有耐心,慢慢看……猜猜黑貓是誰?
☆、繁吹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陶木終於長成了大陶木。可說他大,也無過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只是依稀能看出他長大後的風流韻致。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曉之花,逢春時奔跑於桃林中都引得路人嘖嘖稱讚,何所謂“嫩臉映桃紅,香肌暈月白”,莫過於此。
“聽說他出生時剋死了他娘,他一出生爹孃就出了事故,他爹還斷了左臂呢!”陶木站在一旁,聽著同村人的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手裡的樹枝卻越握越緊。
“哼!看他那副妖魅樣兒,打從生下來就是個禍水!還叫什麼陶木,他爹給他取這名不就是為了避邪麼?真不吉利!”
“唉,陶家無望了啊,老陶大兒子整日裡不學無術,能當什麼大事?小兒子又生得一副 女兒相,嫻靜若水。不該啊!老陶日後也不知由誰養老送終……”
陶木終於按捺不住了,握著樹枝,走了上去,又怕一根樹枝易斷,便又取了一根。臉上陰鷙的神情猶如地獄修羅,手握雙鞭,亦步亦趨地跟在獵物身後。
“滾!你們統統給我滾!我家事還容不得你們這些下三濫評頭論足!”
陶木揮起樹枝,看似柔弱纖細的手腕力道卻大的驚人,舉起樹枝揮下的動作無比嫻熟而優美。連陶木自己都十分驚訝,自己竟對這樣的感覺是無限的熟悉和懷念?!
三兩下解決掉那些閒人,周遭唯剩下陶木一人,還有形影不離的黑貓。
陶木憤憤的把那兩根樹枝一節節折斷,“我娘又不是我剋死的,爹爹和姐姐們也待我很好,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們都是嫉妒我長的好看吧!是不是,貓?”
黑貓蹲在地上斜了下眼睛,顯然對他的自戀表示不屑。
然,在這樣一個窮鄉僻壤裡,出了這樣一位美豔男子,的確令人驚歎。更何況。陶木的美卻不同於翩翩公子,倒是帶著不辨雄雌的陰柔。
“呵呵,”陶木被黑貓的神態逗笑了,有時候陶木真覺得黑貓是通靈的。“對了,貓,你有沒有名字?我總不能一直這樣叫你吧。”
黑貓點了點頭。
“切,你有名字還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