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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轉過一條小徑便看到翠碧濃蔭下掩著一座古樸的寺廟,杏黃院牆,深灰殿脊,寺門上“流雲寺”三個大字描了朱漆,字型俊逸,整座古寺莊嚴肅穆又隱隱透著瀟灑之氣。

蘇凌景扣了扣門上的輔首,門很快便開了,他向來人合手抱了個禮,恭敬道:“淨戒大師,逸之攜友人深夜造訪,多有打擾,得罪了!”

淨戒大師將他們請進寺廟,回禮道:“早聞施主要來,廂房已掃灑好了,二位施主請。”

淨戒大師領他們來到西廂的客房安頓好,便道:“優曇缽華植在後山,施主若要觀賞,請自便。”言罷便離去了。

蘇凌景謝過大師,便對太子道:“子恪,我們走吧!”

路上蘇凌景和太子解釋道,六年前他曾在這研修過一陣佛法,和寺院的住持相熟,若非他應允,只怕是太子出面也見不到這優曇缽華。

“那你怎麼知道是今天要來?”太子問道。

“優曇缽華雖不至三千年一現,卻也的確是三年才開一次花,六年前我在此地見過一次,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這些時日了,子恪,你的運氣很好,若非夏初時節,只怕也很難見到。”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後山,後山是一片開闊的空地,只在正中植了一棵菩提樹,古樹枝葉繁茂,月色很好,能看見枝椏投下的斑駁樹影,樹下是一簇簇叢生的灌木,枝葉平扁,意態瀟灑,翠葉之中還有星星點點的白色花骨朵,正含苞待放。

太子指著那叢生的灌木驚喜道:“這就是優曇缽華嗎?”

蘇凌景點了點頭,示意他安靜,等待曇花綻放。

只見藏在枝葉下的花朵彷彿逐漸甦醒,次第張開半合的眼睛,白色的花瓣一寸寸張開,盈白似雪的花瓣拖著淡黃的花蕊,一層層疏密有致的排著,直有碗口那般大,清雅的幽香隨著夜風襲面而來,似焚檀香木的氣味,靜和安詳。

月光之下的優曇花次第開放,太子驚歎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那一瞬彷彿能聽見生命綻放的聲音,這寧靜的後山古寺正無聲的詮釋著生命的壯美,如此安寧,卻又分外動人。

月華為白色的花盞鍍上一層銀白的光暈,飄渺勝似人間仙境,只半柱香的時間,幾乎所有的曇花都開放了,大片大片猶如夏日飛雪,瞬間鋪滿了整片開闊的平地。

若只一朵曇花綻放,興許只是驚羨花朵的華麗秀美,感嘆難得一現的風采,可是,若是見到了整片整片的優曇花叢同時盛放,那是什麼?

太子覺得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此刻的驚豔了。

濃郁的幽香拂面而來,穿透重重古寺,浮蕩在微涼的夜色裡,星斗似乎也被驚醒了,熠熠的星輝照亮整個夜空。

只道蕃厘花譜絕,一枝流寓古幽州。

這初夏未眠的一夜,當真是不虛此行。

子恪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一盤棋已下了一半,棋面上,黑子先著,白子後行,黑子咄咄、霸氣橫生,明路可見、暗機難尋,白子卻退而不攻,避開要害,轉攻無傷大雅之處,子恪見勝局在握,便只攻不守,長驅直入,橫掃了白子大片天下。

更漏聲中,蘇凌景安靜地落子,一面驚讚子恪的棋藝大漲,一面微嘆其霸氣逼人的攻勢,棋路如人,如今的他是萬人景仰的君主,再不是當年需要自己庇護的孩子了。

嗒,子恪落下最後一子,蘇凌景手握白子思索半晌,終究沒有落下,只含笑道:“我輸了。”

泰然自若、談笑輸贏,一如從前。

子恪凝神看了棋盤,有些疑惑,微鎖了眉,但終究沒說什麼,只道:“承讓。”

待到把子挑好,窗外的天色微亮,遠處晨鐘的鳴聲清晰傳來,已是新的一天了。

兩人相視而笑,不想這棋竟下了一夜。蘇凌景見子恪把棋盒放回原處,便對他道:“子恪,謝謝你陪我這一夜,五更便要早朝了,你該回去了。”

子恪卻不以為意:“今日是除夕,我免了早朝,留下陪你罷。”

蘇凌景聽著他不容拒絕的語氣,有些陌生,卻還是堅持道:“即使如此,國不可一日無君,你還有好多本章奏摺要批,回去吧!”

“那逸之同我一起回去。”子恪不為所動。

“子恪,你知道的,我過慣了這山林野居的閒散生活,不適合那裡。”蘇凌景頗為無奈,若說少年時的子恪倔強,卻總能聽進他的話,可是面對如今的他,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那我便留下來陪你。”子恪不待蘇凌景回答,便自顧喚了阿桓進來,將出宮時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