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就下了十年。
葉修後來想起,嗟嘆喻文州還是少時可愛。那時的青衣少年,還會因為資質不足而不甘,還會流露一點少年特有的傲氣和心性。
那一局終究沒下完。嘉世傳來噩耗,好友病重。
殘局只消得潑茶香。
再見到喻文州,青衣少年已成長為溫潤如玉的君子。
他站在魏琛身後對他微微一笑:“葉門主。”
葉秋笑:“你還不如叫我前輩。”
他看出魏琛對這個弟子不甚在意。喻文州絕非池中魚,葉秋想了想,到底沒提醒這個老友。插手他人門內之事從來都是大忌。何況葉秋也不覺得喻文州需要他多嘴。
這次劍試,葉秋又輕取王座。閒暇時他去尋喻文州下棋,實則去蹭他泡的一手好茶。兩人坐在窗下,棋盤上黑白疏落,窗外連綿遠山,霧藹山嵐。
有鳥鳴聲自山中響起,悠長宛轉,繞樑不絕。葉秋聽了出神,問:“這是何物?”
喻文州在茶盞嫋嫋水汽後答他:“杜鵑,又名子規。”
葉秋又聽了一會,搖搖頭:“啼聲太厲,長久將傷及肺腑,怪不得人說子規啼血。”
這一次還是沒能下完那一局。兩人坐了一下午,喝了一整壺茶,不僅沒下幾步棋,連話都沒說多少。
葉秋說:“這是成為知己的前兆。”
白衣人笑起來。他已不再年少,眉目籠著懶怠的倦意。故友的死,帶走了那個少年。
喻文州一笑,不置可否。
又幾年,一個雨夜葉秋迎來意外的訪客。他披衣開門,看見喻文州一衫落雨站在門外,偏偏脊背挺直。葉秋嚇一跳。
這次是葉秋泡了茶遞過去,喻文州喝了一口,鋪天蓋地的苦味幾乎麻痺舌尖。葉秋也喝了口,自己苦得跳起來,才想起這是幾年前的舊茶。他還要去蘇沐橙那借茶葉,喻文州卻搖搖頭,自己捧著茶一口口嚥下去,流過喉嚨也不知是甚麼滋味。他渾身溼透,坐在燈下,面上毫無一絲往日的溫和笑意。
葉秋不好多問,只能一杯杯給他續熱水。後來喻文州提起,閒閒抱怨葉秋泡的茶有多糟。天知道他不知不覺喝了一壺多,回去胃痛了好幾天。
當晚葉秋陪他枯坐到將近天明,才聽喻文州說繼續那盤棋。這一次喻文州失了前幾次的謀定佈局,一味殺伐進攻,折損了不少。葉秋看不下去,伸手按住他:“勝負若是這樣分了,還有什麼意思。”
喻文州沉默片刻,忽然回握住葉秋的手。葉秋見他張口幾次,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天明後,喻文州便走了。來去都讓人莫名。
幾日後葉秋才知道,籍籍無名的藍雨弟子喻文州,在那一日擊敗了閣主魏琛。魏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