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一個人,無法並排行走,所以我走在前面有手機微弱的熒光照亮路,拉著陳曉的袖子遲緩的上樓,這棟樓的樓內幾乎是漆黑一片,就連真正的黑夜我也從未體會過這樣的黑暗,暗得叫人透不過氣來。此外,水泥的樓梯間還不時散落著一些雜物,叫我不得不下腳謹慎小心,生怕一腳踩上那倒黴的破玻璃瓶子或其他的什麼東西,滾下樓梯。
“你每天都是這麼回家的?” 我忽然轉頭問陳曉。難以想象,這樣難行的回家的路,一個孩子是如何摒棄對黑暗的恐懼的。
“……嗯。” 陳曉在黑暗中動了動,像是微微的在點頭,他突然開口道:“老師,我家住在頂樓,要不然你回去吧……”
這樣的話看似實在是一種關心或者說替人著想,但我卻並不這麼想,陳曉顯然是不希望我去他家的,我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他似乎在從心底懼怕著什麼。但至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無從知曉,所以我笑道:“還是老師送你上去吧,都送到這兒了,這路那麼難走。”
等我說完這話,陳曉還是有些掙扎,似乎在尋找一些回絕我的“好意”的說辭,但始終吭吭嘰嘰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於是一路上我都在盤算著,這一次是不是該順便做一次家訪,陳曉的父親似乎不常來學校,陳曉的事情都是由他的母親出面的……到這裡,我突然一個激靈,腦海中閃過那個怪異而又僵硬的身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破舊樓道中,竟突感陰風陣陣,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湧上了心頭。
沒事……
沒事的……
我暗自冷靜下突跳的心臟,安慰自己是由於樓道里陰森晦暗的氣氛而帶來的不適。
十三層,這棟樓房的頂層,到了頂層的樓層上我才發現,原來這棟樓也是有電梯的,不過那是一部老式電梯了,就是那種帶電拉門的那種,而且看樣子已經停用很久了。
我和陳曉站在這個空蕩蕩的樓層裡,這裡安靜的就像是墳墓一般,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我聞到了一種死亡的氣息。
“死亡”是個什麼味道呢?死亡就是腐朽的,靜謐的,令人脊骨發寒的,這個樓層裡廖無人息,所有的門都緊緊的鎖著,上面的蛛網和灰塵都已經覆蓋了一層又一層了。看不出原本漆色的鐵門生著斑駁的鏽跡,在黑暗中發出詭異而銳利的光來。
我用手機微弱的熒光照亮了一點眼前的事物,這時,陳曉走過去,敲響了眼前的一扇門。
“咚咚!” 鐵門發出悶悶的響聲。
“咚咚!” 我幾乎感到驚恐,不敢置信陳曉的動作,他挨個走到不同的門前敲著門,當得不到回應後就又換敲另一扇門。
“陳曉!你在做什麼?” 我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然變得沙啞異常,似乎因為陳曉詭異的舉動而從裡往外的感到顫慄。這種恐懼讓我不自覺的向後一退,卻撞上了一扇鐵門,蜘蛛的網正好落在我的肩上。
“老師,我到家了。”這是陳曉突然走到我的身邊,敲響我身旁的那扇鏽跡斑駁的鐵門。這個時候我意識到,這個樓層很有可能沒有人居住,因為每一扇的門上都落滿了厚厚的灰塵和鏽跡,蜘蛛網幾乎從頭結到腳,怎麼可能有人住在這樣的地而不去清理呢?
難道我被這個陳曉給愚弄了?
這時我心裡突然有了這樣的一個猜想,也許陳曉的家並不住在這裡,他帶我來只是想要戲耍我一番……這樣的猜測讓我突然生出一股怒氣來,所以我站過去,就站在陳曉的身後,看他如何收場。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扇門竟然真的就開了!
“吱……” 鏽掉的鐵門開啟時發出了難聽的□□。
“誰?” 一個屬於女人的微弱的甚至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迴盪在空空的樓層中,她探出一點頭來,我認出來,她是陳曉的母親,劉湘萍。
“是我,我是陳曉的班主任,送陳曉回來,外面下了很大的雨。” 我說。
“咦?外面下雨了嗎?”陳曉的母親獨自嘟囔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把門開啟大一點,把整個身子露出來,她穿著一條紫色的長裙,繫著一條看不出顏色的油膩膩的圍裙,擠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把我和陳曉迎進門來。
“啊,這不好意思言老師,還讓你大老遠的麻煩一趟……” 陳曉的母親說著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他們家的燈光很暗,但我還是能發現陳曉母親的手上的是一些暗色的液體,並且我隱約間還聞到了一絲絲血腥的氣味兒。
“沒事的,陳曉是我的學生,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說,然後四處打量了一番,問道:“陳曉的父親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