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嬌到青龍山下的時候,都已經差不多是午時了,原先建著土地廟附近的空地上早已經搭建了一大片的木屋。雖然看著有些擁擠,但好歹也算是有瓦遮頭了。
謝家的粥棚就搭在土地廟的正前方,這時候正是午時,因此好些人還在那邊排著隊等賒粥。原先剛開始的時候,賒粥的婆子是謝家派來的,如今混熟了,陶來喜就在難民中選了幾個老實可靠的看著。除了有賒粥的婆子,後面還站著幾個壯漢,一看就是為了維護秩序的。
那幾個壯漢眼尖,遠遠的看見馬車來了,便知道必定是謝家宅那邊有來人了,只急忙就迎了出來。
陶來喜下了馬車,領著謝玉嬌和周天昊一邊往裡頭走,一邊道:“過年的時候,按照姑娘的意思,沒人還給他們發了雞腿、紅燒肉、如今好些人家有勞力的人,我也勸他們去城裡謀個營生了,只是大傢伙都人生地不熟的,也有膽小的不敢出門的。”
這些難民的來歷,謝玉嬌多多少少也知道,他們每戶人家,家中必定是有一個在前線戰場的,這一陣子雖然仗沒打,但兵還是在練的。況且那時候兵荒馬亂的,只怕就算將來不打仗了,也未必能找得到了。除非真的等有朝一日,他們能重歸故里,才算是團圓有望了。
周天昊站在路口,看著遠處黑壓壓一樣的人群,頓時也有一種很茫然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如同當時韃子進攻京城,他站在城牆上,看著城牆下的那些人舉著幾十仗高的梯子,一次次的衝過來時候的那種迷茫。
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要做什麼……然而他們活著。
周天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扭頭看著謝玉嬌道:“嬌嬌,你發揮特長的時候到了!”
“我嗎?”謝玉嬌有些疑惑的回了周天昊一句,猛然想起自己前世學的是人力資源啊!!!
這麼多的人……這麼多……
謝玉嬌悶悶咳了一聲,一時間也是無語凝噎,便只小聲的詢問陶來喜道:“陶管家,去把這些人裡頭領頭的人喊過來,先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好。”
陶來喜聞言,只點了點頭道:“大姑娘您先過去,我這就去把人找來,如今那山神廟也收拾乾淨了,裡頭倒是可以坐一坐。”
謝玉嬌和周天昊進了山神廟,周天昊環視了一週,臉上帶著幾分笑道:“我們倆第一次見,好像就是在這邊?”
謝玉嬌眨了眨眼珠子,便想起去年端午的事情來了,不過她瞧見周天昊的第一眼,確實……有些大驚失色。
“我可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當時只瞧見一個不穿衣服的瘋子。”
周天昊聞言,只急忙否認道:“哪有瘋子?我怎麼沒看見?哦哦……你是說蕭老大是吧?他確實是個瘋子。”周天昊說完,還不忘乾笑了兩聲,謝玉嬌就這樣橫著他,強忍著笑。聽他提起了蕭老大來,這才開口問道:“這一眨眼他們走了也有小半年了,眼下朝廷又不打仗了,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當初就是因為先帝在位的時候,沒考慮到這個問題,所以韃子一旦傾巢攻進,大雍才會這般措手不及,所以這一次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了。”談起軍事,周天昊便又擰緊了眉宇,只開口道:“從今往後的每一年,對大雍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謝玉嬌也明白這個道理,當初北宋變成南宋,明朝也只剩下南明,歷史上被打的偏安一方的朝代,最後都沒好下場,想要打回去,只怕真的沒那麼容易了。
謝玉嬌瞧著他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也知道他為這些事情心煩,便開口道:“咱先不看那麼遠吧,就眼前這一千人,你若是能搞定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周天昊聞言,頓時就來了興致,只急忙問道。
謝玉嬌便踮起了腳跟,悄悄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若能搞定了,我就讓你提早洞房。”
這彩頭忒大了,一時讓周天昊驚的兩眼放光,可再想一想方才那烏壓壓的一片人群,周天昊只覺得這問題,卻真不是一般般的容易解決。看來謝玉嬌這明顯就是誠心出難題,罷了罷了,自己還是老實些,乖乖的等到了洞房花燭夜,看她還能往哪兒跑去?
一時間陶來喜已經找了人進來,這些難民雖然知道謝家是大姑娘當家,卻也從來沒見過,如今見了,居然是這樣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兒,越發就顯得縮肩勾背的、尷尬的連站都不知道往哪兒站去。
謝玉嬌便在一側的靠背椅上坐了下來,見都是普通的鄉民,到也放鬆了一些,便問道:“你們幾個不必緊張,我就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