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極度恐懼,眼中湧出淚水,喉嚨裡的呼喊即將衝出,唇上傳來撕裂般的劇痛。突然,他像離水的魚一般弓起身體,眼睛陡然瞪大,胸膛劇烈起伏。
那人在他手掌扎入一枚新的釘子,小錘不斷敲擊,鮮血在小桂掌下流淌開來。
“我說了讓你別動。”那人釘下一枚,繞到另一邊又釘下一枚,然而釘子的位置不合他心意,他不斷擺弄小桂血肉模糊的手掌,彷彿那是一片腐敗爛絮的落葉,拔出來重新再次釘下,他眼裡全然是純粹的痴狂的執著,那是他心中頭一等的大事。
辛加被眼前活生生血淋淋的瘋狂景象驚駭得哀叫連連,他不斷往牆角處躲避,只想逃離這個地方,然而退無可退,飛濺的血和淚也成了鋒利的釘子,直直扎入他腦海裡。
此時,竟有人來敲門。
“小冬,小冬,你在嗎?”
那人手下一頓,唯有匆匆扔下手中的東西,擦淨沾染上的血跡,整理儀容去應付房東。
“不好意思,我剛起來。請問?”
房東手裡牽著個小女孩,道:“沒事,最近挺忙啊,這租金也拖了一段日子了吧……”
“啊!是是!你瞧我最近,忙瘋了都,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給你準備。”
房間裡傳來一陣動靜,有什麼東西打碎了一地,其中彷彿還夾雜著叫聲。房東疑惑道,“裡面怎麼了?”
小女孩喜道,“哥哥,你是不是養了狗狗?媽媽我想看狗狗!”
“不行哦。”小冬摸摸女孩子的頭,“這小狗還沒養熟,會咬人的。”
又禮貌地一笑,“我進去看看,別讓它把東西全撞翻了。”
“我就看看!”小女孩不死心,“我不靠近它,行嗎?”
房東凌厲地瞪她一眼,女孩馬上蔫了,委屈得直癟嘴,“小冬,我明明記得跟你說過,這兒不許養狗,雖說這房子舊是舊了點,但是弄壞了傢俱你得賠錢,我也得去換,你看這樣對誰都不好不是?”
房間裡又是一陣響動,小冬連連道歉,保證即刻處理。房東見他態度誠懇,便道,“這樣吧,我看你是個好孩子,你趕緊處理了,我也懶得天天來煩你,下個月收租我再來看看,你自覺啊。”
“媽咪!”小女孩不依不撓,“我要看狗狗!”
房東將女兒帶走,小女孩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可親可愛的小冬哥哥站在門前,與她親切地揮手告別。
辛加口中塞著一團破布,腳上纏著一段鐵絲環繞而成的環索,像一道荊棘,深深扎進肉裡。慘叫聲被堵在喉嚨裡,他在地上翻滾掙扎,撞倒了一個漂浮著死金魚與腥臭苔蘚的魚缸,鐵刺在腳踝上撕下一條又一條鮮血淋漓的傷口。
那人一把薅住辛加的頭髮,將他活活從地上撕扯起來,像捏著一隻小蟲,錐心疼痛令辛加悽慘哭叫。那人臉上露出十分嫌惡的表情,隨手把辛加摔在角落裡。而後拿出個行李袋往小桂走去,把方才釘進肉裡的長釘撬出來。
小桂的手掌被幾枚釘子紮了個透,他疼得眼球暴突,渾身抽搐。他牢牢盯著辛加,兩片緊緊粘合的唇驟然撕裂開來,頓時皮肉分離血如泉湧,小桂張著血淋淋的唇齒,悽聲慘叫。
“啊——!”
慘叫戛然而止,小桂受了幾下擊打,陷入半昏死的狀態。他無神的眼眸半睜,被人裝入袋中,看著最後一點光亮與辛加的臉龐,最終消失在那道拉鍊後面。
辛加栽倒在沙灘上,凜冽寒風呼號,他劇烈嗆咳,彷彿要從心頭咳出血來。他蜷縮起來,希望籍此化為塵埃,就此消失在這無盡頭的荒蕪裡。他閉上眼睛,前方血紅一片,淚水浸透雙頰。
“辛加的家長是吧,請問,這孩子休學一年,方便告訴我們具體緣由嗎?”
“他生了一場重病。”
“孩子可以出院了……我們檢查過他大腦沒有損傷……失語和麻木,我們臨床診斷為創傷後應激障礙,建議二位儘快帶孩子尋求專業的心理諮詢與康復。”
“手術成功,沒有生命危險,經過檢查我們認為孩子受到暴力侵害的可能性極高,可能存在其他受害者,聯絡警方吧。”
“辛師奶!辛師奶!快看看這是不是你家孩子!作孽喲!快送醫院吧!還有氣兒呢!”
“請兩位稍安勿躁,我們正在組織警力進行搜尋,蛙人已經下水了,請務必相信我們好嗎?呼叫總檯,呼叫總檯,警犬已經stand by,隨時出發,over,over。”
“你家孩子買了五毛錢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