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了,呵呵。比喝他孃的奶水還高興。對了,放幾個番薯到灶裡燒給丫頭和他哥吃。桂花你來了啊,快些把番薯放進去。秋娘把那鹹菜帶上。”李氏說著往外頭走,秋娘和桂花應一聲,各自做自己的事。李氏嘴裡的小狗子是大嫂的小兒子,出生在狗年,小狗子是乳名,也就李氏和孫鐵錘兩老喜歡這麼叫,孫璟瑜每每聽了都忍俊不禁,秋娘卻是無可奈何,心道日後自己生了孩子,可不想叫這麼難聽的名,哎,不過多半拗不過李氏,誰叫她是婆婆。
秋娘一手端著切開的鹹鴨蛋,一手拿著鹹菜盤子便準備走,低頭掏番薯的桂花卻忽然道:“二奶奶可知道二老爺為你做了什麼?”
秋娘手一僵,兩盤子差點滑下去。儘可能平靜而鎮定的看著桂花反問:“做了什麼?”
桂花垂著頭繼續忙,全然沒有面對主人該有的禮數模樣,“二老爺是天之驕子,將來有大出息的人,如今才出頭可不能被小人拖住腳跟甚至毀於一旦。他應該舍小取大,可是卻為了你跟那個卑鄙的張遠山做交易,要是出了事怎麼辦?二奶奶可有考慮過?”
“他們做了什麼交易?”秋娘追問。
“您想也想得到吧。張遠山那種人無非要錢和地位。”
秋娘聽罷反而平靜了,如果知道敵人要什麼比暗地裡做手腳讓人安心。桂花的態度她一點不吃驚,打從第一次見到桂花起,秋娘便不認為桂花是個老實的姑娘,後來到孫璟瑜回來,桂花的種種表現,即便誰看都大讚乖巧懂事,然而女人的直覺卻沒錯,桂花所有乖巧懂事,無非是別有企圖。
眼下是什麼情況呢?
秋娘不怒反笑,看著因為埋頭往灶裡丟番薯,而不小心讓臉上沾上鍋灰的桂花笑了,因為那樣子,的確很好笑。貧窮、寒酸、算計、虛偽、異想天開得到富貴榮華,迫不及待有所獲得,按耐不住地焦躁,掩藏在這副裝巧賣乖的面孔下,一顆不安分的心暴露了,因為她急了。可不是嗎?又一個新年到了,她能不急嘛?曾經熱情幫助她的花氏如今鮮少過來,李氏又好似忘記了小妾這事,孫璟瑜又對她沒什麼表示,她能不急嗎?
急的都不樂意掩飾了,不樂意討好了。
可是,她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處境,自己如今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對主人家表示不滿?甚至對女主人出言不遜。
她不過是一個低賤的丫頭,賣身契捏在孫家手裡,有她說話的份嗎?
有本事就繼續賣弄下去,看何年何月爭出一個身份來。
可顯然她沒耐心了,才一年多就沒耐心了。心急的想拉女主人下來,想跳上男主人的枕邊。
這樣的丫頭,有什麼出息?死路也不遠了。
“璟瑜有個好心腸,總喜歡為別人著想。”秋娘憂傷的嘆氣,臉上的笑容如過眼雲煙。
“那是因為對女人,男人都想的比較多。”桂花不耐煩的接話,將火鉗丟在灰裡。每天每天做這種豬狗不如的事,她已經忍無可忍。明明出路就在眼前,卻拖了又拖一直無法實現,太可恨了。什麼孫璟瑜心腸好,男人心腸好都是對女人而已,說難聽點就是多情罷了,哪個女人對他柔情點,他都放不下。為什麼早先遇到孫璟瑜的人不是她?那樣一來就沒有秋娘這號人礙事,秋娘平時看著沒什麼脾氣,背後卻挺有一套,眼看自己比不起一個死人立刻裝病,一病就拉回了孫璟瑜的心,如今孫璟瑜成天圍著她轉,哪有一點讀書人樣子。桂花心焦煩躁,抬頭看著秋娘漸漸遠去的背影暗暗咬牙,為什麼死掉的女人不是這位?不然事情就簡單多了。什麼過年,主人們過年吃香的喝辣的,連表姐那樣黝黑又粗的醜女人都能穿漂亮華貴的新衣裳過年,還有老實本分的丈夫和三個兒女陪伴,她比表姐漂亮多了聰明多了卻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病鬼老爹拖累她,桂花越想越心酸,埋頭坐在灶下捂臉輕輕抽噎。
秋娘一臉平靜的端著菜去前屋,孫鐵錘已經回來了,幾個孩子邊吃邊吵,熱鬧得很。
秋娘笑著入座,拿著自己的碗飯細嚼慢嚥,不時給旁邊的小侄女和孫璟瑜夾菜。
“嬸嬸我還要吃魚眼睛。”小姑娘歪著腦袋眼巴巴的等著秋娘滿足她。
秋娘失笑:“傻丫頭,一條魚只有兩隻眼睛,你已經吃完了,咱們等下次好不好?”
“我不要,我現在就要吃。”
秋娘哄她:“乖乖聽話不鬧,嬸嬸下午給你扎花花好不好?”
“好呀好呀,那我不鬧了,我要吃魚,嬸嬸給我夾魚,要沒刺的。”小丫頭嘟著嘴巴說出一堆要求,一桌子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