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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你給磨礪出來了。不過,皇上我是真心佩服的,他一定早有洞察,所以敢於用你。馬上往陝甘,應該好過得多了。”

海蘭察心裡暗歎一聲,兆惠雖做到軍機,其實心裡還太天真,他想:“皇上早有洞察?皇上也是人!”不過這話他藏在肚子裡,只是笑笑對兆惠說:“我大概也沒多久就要上任了。皇上有意在西北用兵,對我也是個時機也是個磨難。我這天生的狂傲性子,要是沒有這詼諧裝傻做面具,是沒法活下去的,京裡頭總是求二哥多擔待了!……不過我冷眼旁觀,京裡吏治雖比地方上好,但如今中樞也不平靜。鄂爾泰病逝,張廷玉求去,然而他們的門人黨爭未休,二哥你千萬不能陷進去,要學傅相,決不摻和!當今是少有的英明主子,但英明不是……不是聖明,英明主子比糊塗主子更難處。有機會來西北幫我,軍功是硬牌子,也是你的長處。”

兆惠下意識地抬手擦了擦額角,那裡已經滿布冷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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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冰兒這一天玩得十分開心,興高采烈回宮時園子已經下鑰了,輾轉好久才記檔開啟層層宮門,她原不打算再去請安,但遠遠見九州清晏還是燈火通明,知道乾隆還沒有休息,不過去瞧一下說不過去,腳裡拐了個彎,順著大道一直向九州清晏而去。頭更打過也有半個多時辰了,路上幾乎沒有人,偶爾疾步而過的太監見到她,都停下腳步,躬著身子侍立在路邊,冰兒腳步輕快一路向前,沒提防迎面來了兩個人,前一個悶頭走路,幾乎要當面撞上。

冰兒眼疾手快,閃身到一邊,又是奇怪又有些惱火,仔細打量,原來是一個老臣,彷彿在上書房裡見過他露面,只是冰兒在上書房幾乎總是昏昏欲睡的狀態,但覺眼熟,也沒有認出來。那老臣身後疾步走來一箇中年男子扶住,兩人都是衣冠楚楚,冰兒藉著昏暗的燈光一看,老臣顫巍巍的身子前,掛著一枚仙鶴補子,是位正一品的大臣,身後男子道:“父親還好麼?”抬眼打量冰兒一眼,臉上略有不忿及疑惑之色,但在宮禁之中,他倒頗為謹慎,躬了躬身扶著父親準備走開。反而是那老臣,佝僂的樣子彷彿已是耄耋之年一般,抬起渾濁的眼睛,眯縫著看了冰兒一眼,似有詫色,卻從容對身邊的兒子道:“若澄,給公主行禮。”

冰兒一身男裝,便覺尷尬了,閃過身子道:“不必了。”那叫若澄的男子還是跪下行了大禮,略抬了抬眼皮,也不多言,倒是那老臣,眼中似有淚光,聲音卻很平靜:“臣有時陪皇上看視書房,得見公主數面,果然是長大了……皇上說臣八十杖朝,當享三老五更的典儀,臣不敢妄居,然而身子骨不好,關節尤甚,膝蓋實在彎不下去,還望公主海涵臣的無禮。”

冰兒腦中轉了半天,才突然悟到這原來就是聞名遐邇的三朝老臣張廷玉,乾隆素來以帝師待之,自然不敢拿大,賠笑道:“張相這話,我可不敢當,就論年紀,叫您跪我,我要折壽的。”見他眼中淚光,一肚子的疑問幾乎要脫口而出,卻不知怎麼停住了口,凝視著他躬身退步,蹣跚而去。

進殿,通傳的是小太監胡世傑,平素能說會道的一個人,今日沒嘴葫蘆一般瑟縮著去了。冰兒心裡一沉,感覺要糟糕,可既然已經回來通傳了,又收不回來,只好惴惴地等著。暖閣外,宮女太監遠遠地垂手立著,大氣都不敢出,冰兒就料定今天又沒有好話聽了。通報進了暖閣裡,乾隆面無表情,坐在條炕上飛筆批著奏摺,從他急躁的動作中可以感受到充斥一屋的令人窒息的氣氛。冰兒先還高高興興的,回來見了張廷玉,心一個下墜;進了九州清晏殿,心再一個下墜;進了暖閣,心墜到最底端。她小心翼翼扶膝請安,乾隆正想找出氣筒找不到人,火一下子發到冰兒頭上:“你還曉得回來!?也不看看幾更天了?!……”

冰兒現在也學乖了,索性雙腿跪下乖乖地聽乾隆發了好大一通火,只要不頂嘴,除了耳朵,就不會受罪。乾隆發作了半天,終於吐了口氣平靜下來。恰好外面送來晚上的點心,冰兒忙主動把熬得粘粘的蓮子銀耳湯端來,小心地盛了一碗,送到條炕前,不似以往一般隨便放下,而是恭敬地跪下捧上去。乾隆瞧著她,神色有些複雜,好一會兒長嘆一聲道:“起來吧。……朕心裡火氣大得很,也不全是為你。……‘人心不可測’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呵!”

冰兒不明白乾隆說的是誰,只輕輕道:“剛才我見張相哭來著,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