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份被撫慰過的淡淡愉悅,整個葬禮期間,海茵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與父親在其他人面前維持了應有的平靜和友好。
等到其他人逐漸離開墓園,簡梵走上去,撐起傘,遮住海茵。
他肩頭已經被雨水打溼,柔順的淡金色髮絲貼在他鬢旁。
一滴水珠順著臉頰緩緩淌落。
看他落寞的模樣,簡梵難受得不行,她從後面輕輕摟住他,想從他肩上分走一部分哀傷。
過了很久,幾乎化作石雕的海茵動了動,他身體吃力地站直身,把簡梵拖到懷裡緊緊摟著。聽著耳畔他粗重不穩的呼吸,簡梵覺得他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拼命壓抑即將決堤的悲傷。她只好努力想辦法轉移海茵的注意力,正好鼻子發癢,簡梵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海茵抬起頭來,簡梵不好意思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扭捏地掙開。
拍拍她腦袋,海茵把傘移到她頭上,攬了她下山,一步步離開墓園。
本來海茵打算直接開車離開,卻被前來弔唁的人堵個正著。這些人都是他在體育界認識的熟人,有曾經指點過他的前輩,還有幾位在相關行業入職的評論家,冰壺隊的領隊和副隊長,還有冰球隊的人也來了。
蒂娜站在人群中,朝他這邊遠遠望了一眼,沒有看到簡梵,她悄悄鬆口氣,眉間帶著一點悲色,走到海茵面前獻上慰問。
趁著蒂娜不在,米克對母親低聲告罪,匆匆走出大廳,尋找簡梵的身影。
喝了一大杯加了蜂蜜和白蘭地的熱茶,簡梵渾身毛孔都舒展開來。她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沿著長廊往前走。
海茵家裡就像是一座博物館,古老而神秘的藝術品點綴著這座建築物。它們在雨後初霽的陽光下,投映出迷人的光暈。
這讓簡梵看得入了迷。
海茵到處找簡梵,被父親叫住:“到書房來,我們父子兩應該談一談。”
甩開父親胳膊,海茵收起在人前勉強維持的面具:“夠了,這裡沒有鏡頭,你不用繼續裝出慈父的表情,讓我看了就反胃。”
普林斯先生強忍怒意道:“你以前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也是時候給我收斂起來了。發生了那麼多事,你怎麼還是不懂事?難道你希望你母親在天上,一直為你操心?”
海茵不說話,倔強地扭開頭。
“你準備一下,我會找人幫你準備發言稿,早點退役,回來幫我管管家裡的生意。還有,我不同意你帶著那個女孩在身邊。如果簡家還是以前的簡家,我可能勉強能接受她,但是現在你看看,簡家已經垮了,她還有個殺人兇手的父親!總之,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海茵不敢置信地看著父親:“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我還沒拿到奧運會金牌,還沒完成大滿貫,你就要我退役?你憑什麼管我啊?從小到大我滑冰的事兒你都沒關心過,現在突然著急表達父愛了?我要跟誰在一起關你屁事!至於你的生意,哼,我看你還有精力玩女人,再多活個十年二十年不在話下。等那個小野|種長大後接你的班吧。”
夾槍帶棒的一番話說完,普林斯先生已是臉色鐵青。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當年我跟你媽結婚,家族裡有一份協議,我的事業必須交給你!你看看你那爛泥扶不上牆的德性,成天不務正業,自私自利,目中無人!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兒子?”
“因為我有一個好父親,這些我都是從他身上學的!”海茵毫不客氣地頂嘴,他冷笑道,“要說自私自利,目中無人,誰能趕得上你?我媽嫁給你之後,你盡到過一天丈夫的責任嗎?除了睡她的閨蜜,變著花樣用其他女人氣她,你還做過些什麼?我的事業和成就,你從來不聞不問。也是,我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運動員,世界冠軍什麼的,在你眼裡算個屁!”
父子兩的談話再次不歡而散,海茵摔門而去。
簡梵有些慌張地迎上前來:“海茵,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晃晃頭,海茵目光對焦,他下意識捉住她柔軟溫暖的手,大力拖著她往外走:“我們走,離開這裡。”
第24章 心結
簡梵被海茵嚇得差點魂魄出竅。
剛下過雨的路面十分溼滑,他卻把布加迪的速度發揮到極致,沿著環海高速飈車。一次又一次驚險之極的漂移過彎還有刺激心臟的疾速超車,等到海茵減速在路邊停下,簡梵已經渾身虛脫,癱在座位裡動彈不得。
海茵伏在方向盤上疾喘數聲,抬起頭來,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