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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說明云溪理應還被困在其中。然而我知道,玄冰自身的藍光消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帝尊憑法術解除禁錮逐漸融化的時候,另一種就是裡面的人魂魄盡失玄冰自動失效的時候。

我覺得膝蓋發軟,幾乎要跪下去,兩側鬼氣森森的湖水波瀾不興,像是凝固在四周,散發出腐朽的氣息。我咬牙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一步步走到玄冰前面,努力分辨著眼前看到的東西。

精巧的紫金冠,月白的長袍,那是我最熟悉的樣子。

可是,上一次離開清心閣前,整座玄冰還是藍盈盈的模樣,裡面的云溪看起來雖然清寒,卻還有一縷生氣,連同三魂七魄,像是沉睡的樣子。如今,整塊玄冰像是一枚珍奇的琥珀,依舊是華貴精妙,巧奪天工,卻似乎要把自己包裹的那具身軀吞噬進去。

我搜尋枯腸想著其餘僥倖的原因,可一點也找不出來。玄冰熄滅,裡面的無論是人是神,都只剩下肉身。

為什麼會這樣?玄冰不該是帝尊給云溪的保護嗎?神仙在玄冰內不是僅僅被束縛但不會湮滅嗎?難道是因為我的抉擇讓帝尊遷怒於云溪,改變了主意?可是明懸明明說——

我看著那塊已經失去效力的寒冰,止不住地發抖,一點點向後面退去。當我撞上旁邊的茶桌時,指尖竟然在茶盅下摸到了一張紙。只這一下我就覺察出異樣,這張紙分明被人下了闢水咒,在水中這麼久,一點都沒有浸溼。

☆、解救

紙上的字跡是那麼眼熟,剛剛將它抽出來時我幾乎是一陣眩暈。雖然看得出寫信的人當時落筆急迫,但那些熟悉的字跡,平整端正中透著一絲瀟灑,分明屬於明懸。

原來,這三天裡,明懸已經來過這裡。

他看到我惹出來的這一切,所以不願再見我?

我把那張紙緊緊攥在手裡,腦海裡是明懸解開結界,和紫陌一起離開冥殿的背影。我當時那麼言之鑿鑿,那麼理直氣壯,現在想起來都荒唐得不值一提。我想不出任何一個他錯待我的例子,可那天我說的話做的事,每一樣都傷了他的心。

那時候,我無意間看到云溪要我帶給他的書信,逼著他要一個解釋時,他說,因為云溪,是我師傅。

他知道云溪為了我被鎖進玄冰,可對這樣九天的聖物,他也無能為力。我清清楚楚看到他眼睛裡混雜的水與火,他說,我無論如何會去救師傅,無論如何。

因為我的緣故,他決意去鬼族,紫陌喝得酩酊說著冥界的恐怖,到他口中依舊只有清風般的一句話,是時候由我們接上師傅的步子了。

跳進閻君設下的最後一個圈套時,我詰問他問什麼不肯救下枉死城的那些人,救下我的父母,他聲音沙啞地說,經過枉死城的鬼魂時,我真的並不知道,為了你和師傅,我不能那麼做。

我感覺眼淚一點點落在紙面上,所幸紙上被下了闢水咒,每一個字跡依舊如初。是這樣的幾句話:

師傅提出元神救了你的父母,他們已經重入三界輪迴。因著陰氣薈盛師傅的魂魄雖然散亂卻沒有湮滅。我和紫陌收齊了三魂七魄,由紫陌將三魂六魄帶往冥界,向地藏王求一個轉世。勿念。

我隱隱約約明白信中的意思。玄冰這種法器效力驚人,凡人在這玄冰的極寒之中只要三日,便是個魂飛魄散的下場。膽敢硬碰硬拿出滿幅修為闖出去的神仙,大約也只能支援一炷香的功夫,就神形具散,連轉世的機會也盡失了。

鬼湖水漲枉死城傾覆的時候,云溪一定隔著玄冰感知到了那些亡靈。我當時心不在焉,明懸忙於開路,紫陌在最後收尾,誰也沒有注意過那些結界之外的人。云溪卻不一樣,憑著他的謀略,他一定在看到那些被枉死城驅逐的人時就知道了閻君的計劃不僅僅是出兵交戰那麼簡單。

為了解我們的後顧之憂,為了我心底裡一點自私的念想,他把元神提出玄冰,用盡修為在湖水裡解救了我的父母,沒有讓他們變成冥界入口處那些麻木貪婪的行屍走肉。

原本云溪做好了魂飛魄散的打算,因為我封印七寶阻礙黃泉消退放出洶湧的陰氣,魂魄才陰差陽錯沒有粉碎,雖然散落在天地間,仍然撐到了明懸和紫陌走出冥界的時候,被一點點收集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我終於沒有犯下那個萬劫不復的錯誤。

我正正反反翻看著那張信紙,心卻一點沒有鬆下來。我知道明懸當時一定有別的急迫的事情,才會匆匆留下這個字條。這樣寥寥幾十個字,沒有一句提到他自己。他去了哪裡?他要趕去做什麼事情?為什麼是由紫陌將云溪的魂魄帶去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