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卻沒有推開腰間那雙溫熱的手。他的體溫從腰間傳來,使得夜風中涼掉的身體也漸漸溫暖起來。
喬納斯就這麼摟著嶽一然走進房間,周圍偶爾飄來一兩眼曖昧的目光,但在巴黎這個浪漫之都,這種黏黏糊糊的小情侶都是司空見慣的,大家連多看一眼的功夫都欠奉。
嶽一然從行李箱裡抱出一個十五寸多的大盒子,遞到喬納斯的手上。
還挺沉!喬納斯在手裡顛了顛,推測著裡面放著什麼。
“開啟看看,”嶽一然笑著說,“這大概是你這輩子從我手上收到的最用心的禮物了,以後你就不要抱什麼期望了。”
怎麼會?喬納斯暗暗地想,在他倆結婚之前,他都不算收到最好的禮物。每次一想到萊娜離法定婚齡還有那麼多年,他就心急如焚。為什麼c國的婚齡要定得那麼晚?
不過,只要是萊娜送的東西,他一向都視若珍寶。喬納斯小心翼翼地開啟盒子,只見裡面放著一本相簿。封面極像一張老照片,邊角都有些發黃。
內容卻很溫馨,那是一個年輕的媽媽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小嬰兒,而高大英俊的父親把嬌小的母子倆都摟在懷裡,雖然看不到三人的表情,但是那種幸福感好像要透過照片蔓延出來似的。
喬納斯伸手撫過那女人的金髮,只覺得越看越熟悉,他努力壓制著跳動不已的心臟,聲音都顫抖起來:“這是……我媽媽?”
嶽一然柔聲道:“前段時間我幫爸爸整理校慶的資料,在校友名錄上偶然看見了你爸爸米卡的名字。趁著校慶的機會,我向他同系的老同學要了一些照片,大家都非常賠很。而且很幸運的是,你媽媽雖然不是斯圖加特大學的,但她曾經的朋友是這所大學的,她從澳大利亞趕回來參加的校慶,發現我在蒐集照片,她恰好非常樂意給我提供一些。”
雖然嶽一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喬納斯知道這過程肯定非常艱難。他母親早就和過去的朋友斷了聯絡,偶爾有一兩個知道她的境況的,也都不願意再聯絡她。
喬納斯的心裡酸脹極了,他很想笑著表示感謝,眼淚卻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嶽一然嘆了一口氣,把他的大腦袋抱在懷裡,輕聲說:“哭吧,都哭出來就好了。”
喬納斯哽咽著說:“他們本來可以過最好的日子的,可是……一切都毀了。”米卡畢業於斯圖加特大學最好的專業機械工程系,本來已經順利簽了賓士公司,即將開啟嶄新的人生。他們家貧窮了這麼多年終於要翻身了,可是那一件事毀了全家的希望,他奶奶抑鬱而死,他媽媽從此走向墮落的深淵。
嶽一然摟著他翻開相簿,她的動作像是摟著一個小朋友似的,可懷裡的人卻比她高大得多。這姿勢很滑稽,可他們兩人誰也沒注意到,他們認真地翻閱著照片,翻閱著他父母年輕的人生。
大多數是一些合照,他的父親或母親隱藏在一大堆人群中,和所有人一樣開心地大笑著,懷著期待看著眼前的一切,那清澈的目光好像透過照片遠遠向他們看來。
“我總覺得他們在看著我,”喬納斯忽然說,“他們從未離開。”
嶽一然捧著他的臉,雙眼注視著他含著淚水的綠眼睛,語氣真摯:“因為他們愛你。”
喬納斯點點頭:“我知道的。”
嶽一然露出一個微笑,用指腹擦掉他眼角的淚光,虔誠地說:“上帝要擦去他們所有的眼淚,從此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哀慟、呼號和痛苦,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喬納斯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嶽一然憐惜地輕吻了下他冰涼的鼻尖,喬納斯淺淺地笑了,也啄吻了下她的鼻尖,不含任何情/欲;只想著要給對方力量。
“好了,鑑定過了,我倆的鼻子都是真的。”嶽一然故作輕鬆地說。
歐洲整容很少有墊高鼻樑的,喬納斯沒有聽出笑點,不過看到嶽一然笑,他也跟著無辜地笑了。這一笑,好像連空氣都沒那麼緊繃了。
嶽一然從相簿的夾層裡抽出一封信,有些猶豫:“我一直在想該不該把這個給你。不過,你現在也不是孩子了,這封信應該到他真正的繼承人手裡。”
喬納斯接過牛皮紙的信封,封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致漢娜·卡恩”
“這封信被寄到了你父母原來租住的房子裡,房東聯絡不上你們,便一直代為保管它。我去找老照片的時候,房東請我轉交給你。”
喬納斯撕開信封,抽出厚厚的一沓信紙,便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