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抱頭痛哭?但瘋子的模樣肯定有趣,越想越是有意思,“雖說東羌現在和燕國是秦晉之好,可當初也是有些摩擦的……”
當年端木雍容叛出東羌,投靠燕國,繼而惹得東羌攻打燕國,西羌跟著參戰,還有傅如晦的叛國,燕國長沙王的內亂。燕國皇室岌岌可危,可惜當時的睿王和代王不肯領兵勤王,以至於讓燕國的靖惠太子殉國,燕國老皇帝和玉貴妃慘死,燕國皇室隨之徹底覆滅。
這些血腥的戰火硝煙,從端木太后的嘴裡說出來時,輕飄飄的,又道:“聽說燕國多有傳言,說如今的燕國皇帝不是老皇帝的親生骨血,是前大蜀王朝趙駙馬的兒子。”她掩面輕笑,“所以才見死不救呢。”
“母后!”宇文極忍無可忍,陰沉沉道:“今兒是母后大喜的日子,說這些流言做什麼?還是快點開始宴席,讓大夥兒替母后慶賀才是。”
“不著急。”端木太后可算找著樂子了,最好能把沁水公主再氣瘋才好,倒是省得將來大費周章,多說幾句,不過是浪費唾沫的事兒,“既然皇貴妃忘了許多往事,給她提醒一下,不是正好嗎?”
慕容沅的臉色已經白成了一張紙,即便坐在椅子裡,也好似一片秋風中的落葉,看起來飄零不定。狀態雖然不好,但卻一直沉默著,不開口。
端木太后不願讓她這麼混過去了,覺得猛料還不夠,於是多抖了一點兒,“而據哀家所知,當初皇貴妃是被大秦皇帝端木雍容所救。”這些事情,聯絡後來不難推測,“呵呵……,於千萬亂軍之中,派人救援,救命之恩真是叫人感動無比。而救了人以後,大秦皇帝又讓皇貴妃改頭換面呆在軍營,還化名為蕭羽,來到東羌,幫忙讓你殺了大仇人淳于化,嘖嘖……,還真是情深意重呢。”
“怎麼樣?”她問:“皇貴妃想起什麼來了嗎?想起大秦皇帝,是如何贈送你彎刀定情,你又是如何收下的嗎?”
彷彿一張紙被用力捅破!
慕容沅記憶的大門開啟,往事滾滾而來。
燕國皇室的烽火硝煙,父親的鮮血,母親的微笑,自己的嘶喊,以及淳于化猙獰扭曲的笑容,和城外……,哥哥的冷漠無動於衷。
記憶像洋蔥一片一片的剝開,每剝一片,心就像是被捅了一刀。
那個高大頎長的身影,目光冷毅、沉穩如山,他為自己準備了戰盔和利劍,準備賓士如電的駿馬,他輕聲道:“帶你去殺人。”
而自己,聲音篤定下決定,“我要殺了淳于化,為父皇報仇……”
“小羽,你的安全最要緊。”
“將軍,我還不確定自己的心意,你真的……,願意等我三年?等我出了孝期,再答覆你,真的可以這樣嗎?”
卻是等不到了,終究還是緣分不夠。
畫面不斷回訪,那個曾經叫自己無比依戀的哥哥,派人捉了自己回去,微笑道:“阿沅,你終於回來了。”再接著,便是幾年不見天日的黑暗生活。
果然……,自己之前的預感是對的,美夢終於醒來,而現在要面對的是無盡血腥和汙穢,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端木太后正等著自己抓狂,在眾人面前瘋掉,所以才會吐露一樁樁往事。
可惜……,她錯了。
大錯特錯!
“阿沅?”宇文極看見她嘴角詭異的微笑,本能的不安,擔心她被刺激更瘋了,上前摟住她,“走,我們回去。”
端木太后冷聲道:“皇帝!哀家的生辰宴席可以隨便離開嗎?!”
宇文極根本不理她,也不計較會是什麼後果,滿心只有一個念頭,保護她,不能讓她在留在這兒,他上前,欲要將心上人一把抱起,卻被推開,“阿沅……?”驚疑不定的看著她,後悔剛才沒有早一點走。
“臣妾沒事。”慕容沅強忍了頭疼欲裂的難受,面帶微笑,輕輕的擊掌,“剛才聽太后講了一個故事,雖然荒唐,但也挺有趣的。” 起身端起酒杯,自己斟酒,連飲三杯亮了底兒,“先祝太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她語氣不無譏諷,“再祝太后娘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端木太后臉色一變,情況似乎並不向著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
慕容沅將在座的人環顧了一圈,眸光爍爍生輝,含著與生俱來的矜貴不可冒犯,配著照人殊色,有一種觸目驚心的美麗。她輕聲慢語,像是古琴曲調一樣優雅迷人,“臣妾不過是因為太思念故去的父皇,失口說錯了一句話,就讓太后娘娘和貴妃遐想出這麼多故事,呵呵,還真是想象力豐富呢。”
端木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