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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選擇的,我來到這裡,好像一切都是註定一般,一點一滴的,把這裡的一切融到我的命運裡,再也割捨不開……我們都回不到從前,就像一個人走到心裡,就永遠也抹不掉一樣。”

墨婉緩緩站起身來,平視著太皇太后,看著她細紋縱橫的眼角,神色漸漸從容起來,說:“也許您是怕失去了兒子,再失去一次孫子,可是他和先帝是不一樣的,他的心裡有這片江山,他勤慎理政,仁愛庶民,是一個好皇帝,會開創一代盛世。”

“我和您一樣,深愛著玄燁的同時也深愛著腳下這片遼闊的土地,愛著波濤滾滾的長江,白雪皚皚的塞外,群山峻嶺,無邊的森林…”

“我不是董鄂,歷史也不會重演,如果您還相信面前的這個人,這個您一手撫育長大的人,請您允許有一個人,可以一起陪他看日出日落,春雨冬雪,允許他做一個皇帝的同時也可以心裡掛念著一個人。他在朝堂上叱吒風雲,指點江山,下了殿,我陪著他柔和歲月,這一切並不矛盾。”

她說的不急不緩,宛若靜靜流淌的河水,並不湍急卻不無法阻擋。

一切都變的安靜下來,能聽到有風吹著窗欞上裱糊著的綃紗,發出的極輕的嘩嘩聲,佛堂裡有煙徐徐彌散,空氣中依然飄散著一股焚香的味道,寧靜而安詳。

皇帝愣了半晌,方喚了聲:“墨婉…”

墨婉似是放下了什麼重物一般,臉上現出一絲笑意,道:“我說過,若你心裡有我,就是死,我也不會放手。不過若我真的死了,你也要記得,有過這樣一個人,曾經愛著你,以後也會一直愛你。”

太皇太后看著墨婉,那一張並不明豔的臉上沒有無助和不安,也不見楚楚可憐的姿態,只透著篤定和坦然,這個纖細柔弱的身子裡的靈魂,彷彿將她心底的那一抹柔軟翻轉出來。她想,也許是自己錯了,就像多年以後,她會常常失悔,若是那時自己不將那杯毒酒賜給鄂妃,或許福臨也會是一個好皇帝,而這一切又會是另外一幅樣子。

也許她真的該放手,就像她說的,這一切並不矛盾。

太皇太后伸手撫摸著炕几上的那串念珠,一顆顆的鳳眼菩提,芽眼如目,用線串起來,那是菩薩的種種殊勝功德。因為用的久了,現出深深的黃褐色。她觸碰著念珠,彷彿是牽起了福臨幼年時候的小手,稚嫩柔軟。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彷彿陷入了無邊的光明裡,越來越清晰的是福臨的靜淡的笑靨。終於她閉了雙眼,不願醒來,沉沉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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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朦朧,象隔著一層薄霧,內殿裡燃著燭燈,並不十分亮,皇帝跪在炕下,看著太皇太后沉沉睡著,安詳的面孔是他最熟悉的。跪的久了,整個身子都痠麻起來,可還是一動都不想動。身邊蘇麻嬤嬤,默默擦著眼淚,四下靜悄悄的,殿內氤氳著昏黃的光。

墨婉離開正殿的時候,太醫還守在殿外,太皇太后只是心升急火,只待片刻休息便無大礙。回了耳房,她已無心睡眠,合衣歪在軟榻上,看著窗子。

這一夜過的如此漫長,就好像過了半世一樣。我聽見身邊瑾玉的呼吸聲並不大,兩個人相處的久了,就算不用眼看,也知道對方在幹什麼,墨婉知道她沒有睡,便輕喚了聲:“瑾玉。”瑾玉果真沒睡,應了一聲:“主子,要什麼?”墨婉躺在床上,說:“沒什麼,睡不著,就想說說話。”瑾玉起身將幔帳掀開,掛在銅鉤上,又燃了一盞燈,方回到炕邊。聽墨婉道:”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兩個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瑾玉一笑說:“怎麼不記得,那時候是在隆禧館呢,主子受了傷,馬諳達叫我去伺候著。”墨婉卻是半晌沒有說話,待瑾玉又叫了她一聲,墨婉這才輕輕嘆了口氣,說:“這些事情就好像昨天一樣,可是一晃已經這麼多年了。”許是一個姿勢躺的太久,叫她覺得有些乏累,翻了身,望著窗上裱糊的綃紗,那上面恍恍惚惚映出了月亮的影子,朱漆的木質窗欞已分辨不出顏色,只將那被月色晃的泛青的窗紗勾勒出規規矩矩的小塊又說:“瑾玉,你相信還有另外一個世界嗎?和這裡一樣的世界,”

瑾玉聽的心裡忽的一沉,道:“主子不要胡想,萬歲爺對主子的情誼,就連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看的真切,這麼些年,你千難萬難都熬過來了,這一次也一定能挺過來。”

墨婉點了點頭,說:“或許吧,能說的,能做的,我已經盡力了。”

瑾玉並不知道在慈寧宮正殿裡發生了什麼,墨婉沒說,她便也沒問,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