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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將洋紅羽緞的斗篷給她繫好,方隨著她出宮門。

宜嬪一手提著斗篷上了肩輿,小太監穩穩的抬起,往慈寧宮去了。

下過雪的天分外藍,她想起萬壽節那日,皇帝翻了她的牌子,那夜正巧下著雨,那雨越下越大,皇帝顯是喝了酒,宮中之人皆知皇帝不善飲酒,唯有萬壽節,亦或是太皇太后、皇太后的生辰才會略飲幾杯。他微醺負手立在窗前,風捲著雨順著窗子掛了進來,打溼了他的袍子。寢殿裡只有她和皇帝兩個人,她便走到他近前要去掩窗,卻被皇帝止住。她向來心直,便道:“萬歲爺,您的袍子都打溼了,還是關了吧。”皇帝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哦了一聲,說:“傳人來換一件吧。”她不解,這個時辰正是要安歇了,還傳人換衣裳做什麼。有宮人進來為皇帝換了長袍,皇帝出神的望著窗外,雨越發的大了起來,瓢潑似的砸在暖閣外面的青石地面上,升起一層層的水氣。半晌,皇帝回身對她說了句:“觀雨去。”她還沒反應過來,皇帝已經跨出了門。

那夜的雨很急,大雨只下了一陣子,待她隨著皇帝進了千秋亭的時候,雨已經成了細針似的,隨著風斜斜的織在空中,皇帝站在抱廈內,定定朝北望著,她順著皇帝的目光看去,卻只有層層墨雲遮著夜空,便喚了聲:“萬歲爺。”皇帝方回了神,轉頭看著她,那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許是飲了酒的緣故,顯得有些迷離,又溢位滿滿的炙熱。她見他定定的瞧自己,卻又叫她覺得他看的並不是她,彷彿是隔著自己,看到另外什麼人,她不禁皺了眉頭。

正在不解,皇帝卻伸手撫上她的眉心,低聲說:“我知道你的難處,你要信我,總會有法子的……”那聲音柔和到了極致,她愣了看著皇帝,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稱“我”

那夜,她隨他回了暖閣,只靜靜的躺在御床上,環著她,一下一下,輕輕的,撫著她的長髮,直至睡去。她卻久久不曾睡著,因為他在迷濛間喚了一聲“墨…婉”,那一聲極輕,她幾乎沒有聽清,回問了句:“皇上,說什麼?”皇帝卻已經睡實了。

次日便也是一個極晴好的天,宛如今日一樣,瓦藍透亮。

收了思緒,遠遠的看到甬道上,一個熟悉的身影順著宮牆朝北走去。宜嬪便叫了一聲:“靜言姐姐。”那人駐了步子,轉身見是宜嬪,點頭一笑,果是靜言。

待肩輿至靜言近前,宜嬪問道:“姐姐是往哪去?”靜言仰起頭,見宜嬪髮髻上的金嵌珠連環花扁方被陽光晃的泛出爍爍的光彩,長長的珍珠流蘇直垂過了肩頭,因為低著頭與自己說話,那珍珠便垂到臉側,映得她的臉亦如珍珠般柔潤起來。靜言淺笑道:“我正要往慈寧宮去,給太皇太后靜安。”宜嬪問:“姐姐怎麼不坐肩輿?”靜言道:“我是走慣了的,坐著肩輿反倒不自在。”

宜嬪朝抬肩輿的太監一抬手,肩輿穩穩的落了下來。她一手提了大紅的斗篷,便要起身,身邊的雲芝忙上前接了手爐,欲要攙扶。宜嬪也沒扶著雲芝,自己從肩輿上邁下來,說:“那我也不坐了,陪姐姐一起走。”

靜言應說“好。”兩人便並肩向慈寧宮去了。靜言秉性持重,並不多言,好在宜嬪性子直爽,一路上直問小阿哥怎樣,有何趣事,靜言心境頗好,與她說笑起來。

宜嬪頓了頓,轉頭看著靜言,悄聲問:“姐姐,宮中可有什麼妃嬪叫墨婉嗎?”

靜言本在說胤禛的趣事,臉上猶掛著笑意,聽宜嬪這樣一說,神色一滯,問:“妹妹問這做什麼?”

宜嬪雖是性直,為人也是萬分靈透,如今見她如此神色,恐怕另有隱情,一笑,岔話道:“我不過隨便問問,姐姐氅衣上的狐狸毛,看鋒針可是尚品呢。”靜言也恢復了神色,道:“我這個哪能比妹妹的這件,素聞盛京產裘皮,看到妹妹身上的用的皮子,我便真的開了眼界。”

正說著,聽身後有人喚道:“前面不是宜嬪和德嬪?”二人回頭,見不遠處一隊宮人抬著肩輿,緩緩走了過來。肩輿上抬著坐著一人,穿著紅地彩織百蝶的棉袍,外面罩著一件杏色鑲滾氅衣,正是安嬪。宜嬪笑道:“安嬪姐姐也去慈寧宮嗎?”待至近前,安嬪抬手示意停下,說:“正是往慈寧宮去呢,你們也是去給太皇太后請安?”兩人回說“是。”

因安嬪之父李永芳,是前明第一個順降大清的漢將,努爾哈赤便將饒餘郡王阿巴泰的女兒嫁給了他,李永芳也就成了撫西額附,安嬪便有著皇室血統,宮中冊封的七大主位,安嬪自當為首。她看了一眼靜言,說:“妹妹好福氣,真是母憑子貴。”靜言微垂這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