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麼對峙了一會,蕭諾突然輕笑了一聲,語氣裡是從未表現出來的嘲諷。
“凌煜,你在這裡呆了兩天,可有頭緒了?”
凌煜緩緩睜開眼,一雙眼精光湛然,沉聲道:“是你。”
蕭諾緊緊盯著他,俊朗不亞於男子的一張臉在昏暗的光線下平添幾分陰狠。她蹲下來,與凌煜對視著一字一句道:“是我。”
空氣有瞬間的滯澀,他們二人像是在博弈一般。
凌煜忽然笑了一聲,道:“其實在李老死的時候我就該懷疑你,可那時我信了你的眼淚。”
蕭諾點點頭,道:“沒錯,你很有手段,打仗也很厲害,只是心不夠狠,你這樣的性格,並不適合在這樣的位置。”
凌煜不置可否,問道:“將李老和歐陽奕的死嫁禍於我,我能問問你用的什麼證據麼?”
“我自然有我的手段。”
凌煜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皺,篤定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你是西野國派來的奸細吧?”
蕭諾也跟著起身,兩人身量相差無幾,蕭諾笑得一臉高深莫測,道:“你現在才發現,晚了些。對了,忘了跟你說,阿年現在在我那裡。”
她滿意地看著凌煜的臉色瞬間變了變,慢悠悠地接道:“阿年向來依賴我,她對我可謂半點防備也無。而且因為我提供的證據,三皇子殿下對我信賴有加,若是我此刻對他動手,應當是易如反掌吧?據我所知,皇甫明卿頗受鄢國皇帝的器重,若是這個兒子死在了西野國的土地上,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凌煜狠狠地盯著她,再沒了先前的淡定自若。他這樣的情緒波動顯然是蕭諾樂意看到的。就見她愉悅笑笑,語氣輕鬆道:“你放心,我會讓你追隨三皇子而去的。凌煜,我該好好謝謝你,若是沒有你,我也不能這麼快達到目的。”
說完,她再不看凌煜一眼,徑直向外走去。
負責看守計程車兵先前都被她支開,在凌煜被關進來以後,外間的犯人皆被清空,偌大的牢房空空蕩蕩,只餘凌煜一人。
隨著蕭諾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牢房內再次安靜下來,自陰影處走出一人,他的眼睛因驚恐而睜大,彷彿怕自己突然發聲般,右手死死捂著嘴,臉色蒼白。
正是身在暗處沒來得及出去的嚴朗。
☆、雨夜奔襲
蕭諾在牢房外站了片刻,有小兵匆匆忙忙跑出來,她伸出手臂攔下那人,問道:“這麼慌慌張張的,出了什麼事?”
那小兵看了蕭諾一眼,顯然訝異她怎麼還在這裡。方才蕭諾藉著舊部下的名義來探望凌煜,給他們塞了不少銀兩。銀兩還在懷裡,沉甸甸的,他想了想,為難道:“蕭副將,凌將軍說要求見三皇子殿下,您看這……”
蕭諾想了想,對他寬厚一笑,道:“三皇子殿下現下還在氣頭上,我也是偷偷溜過來看將軍的,還是等過兩日殿下氣消了再去。”說著,又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塞給那小兵道:“今夜的事……還請你不要說出去。”
那小兵眉開眼笑,笑呵呵地應了聲,將銀子塞好,轉身往牢房內去了。
蕭諾冷冷笑看著隱隱透出燈光的牢房,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絲裹著寒風席捲而來,更顯得幾分陰森。蕭諾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拿過牆邊靠著的竹骨傘,很快隱入夜色中。
蘇淮年在宅子裡巴巴等了許久,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冬日的夜晚本就寒冷,這下更是冷得徹骨。
她身上沒有可禦寒的衣物,只好裹緊了三皇子那日給她披上的狐裘。桌上的茶水熱氣騰騰,她握在手心,不時抬頭看一眼門口的方向,等得愁眉緊鎖。
外面依稀傳來更漏聲,茶壺中的茶水已涼透,蘇淮年打了個哈欠,眼皮幾乎要睜不開,她狠狠揉了揉眼睛,抬頭再次看向門口的方向——
她眼睛一亮,門口的小兵自動讓行,有人撐著把傘走進來,正是一身便衣的蕭諾。
她跑到房門口,露出一個討好而歉意的笑。
蕭諾一進門就瞧見了這裡的燈光,抬眼望過來,蘇淮年小小的一隻立在屋簷底下,身上裹了狐裘,只露出一顆小小的腦袋和滿頭烏長的髮絲。她走近些,正對上蘇淮年柔軟的眼神。
蕭諾愣了愣,心底剋制不住得被這眼神看得柔軟起來,再狠不下心裝出一副冷硬的樣子,將傘一收,伸手摸了摸蘇淮年的頭頂,柔聲道:“這麼冷,怎麼還不睡?”
蕭諾又是她所熟知的那個蕭諾了,蘇淮年將臉在她手心蹭了蹭,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