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德擺擺手說:“愚兄資質平庸,從不敢奢望能跟賢弟這樣揚名立萬,但求能保全派平安,安然度日罷了。飛刀門雖除卻飛旋刀無以仰仗,可隱居深山足夠自保。飛旋刀本身又能做暗器使,這還改什麼暗器啊。”
白玉堂心中冷笑,為了全派平安,倒說得過去,只是你的師兄弟,師叔師長們都哪兒去了呢,倒做出這個無私的做派來。他微擰著眉頭,從懷裡掏出那枚飛鏢暗器來,遞給胡四德看,“胡兄瞧瞧這枚飛鏢。小弟無意中見到,瞧著跟飛旋刀有八成相似,還以為是飛刀門暗器呢,不想竟不是。”
胡四德接過那暗器一看,眼中很是詫異,似乎完全沒想到世上竟有這種暗器。他拿眼一掃,就往飛鏢三尾的交叉處上端摸去,倏忽之間,鋒利的三尾旋將出來。胡四德面色一沉,“賢弟是從哪兒得到這暗器的?”
白玉堂見他驚訝,卻不多問,不動聲色地說:“一個侄子偶然得到的,聽說是從幾個小賊那得來的。”
“哦。”胡四德應了一聲,眉頭微皺,好像十分疑惑,“跟飛旋刀倒真有幾分相像,賢弟能不能把這暗器給我研究一番?”
“胡兄拿著看便是。”白玉堂答應得痛快,可急壞了白雲瑞,在後面偷偷拉爹的衣袖,白玉堂只不理。
然後他們便不再說這些,閒閒散散聊些別的話題,只是胡四德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幾次出神接不上話,沒一會兒就推說有事先走開了,剩下白玉堂父子倆在山坡上四處閒逛。
白雲瑞四下看看,許是因著剛才胡四德也在的緣故,近處一個人都沒有,只西邊遠遠的溪流裡有幾個人在捉魚,北邊的野花叢中有人在採花,不必擔心有人偷聽說話。白雲瑞還是放低了聲音,小聲問白玉堂:“爹你怎麼把那飛鏢給他了,那不應該是證據嗎?”
“咱留著這東西有什麼用,這麼長時間看出什麼來了?還不如給他。”
“那,他把東西毀了怎麼辦?”
“那不是正好嗎?他心裡要是沒鬼,毀什麼飛鏢?”白玉堂衝兒子笑了笑,“你放心,這事他要是不知情,會替咱們查出來誰知情。要是他做的,就不會沒有動作。”
“那你說他是知情還是不知情啊,我看他挺驚訝,不像是裝的。”
白玉堂笑著搖頭,“你看?他要是心裡想什麼能讓你給看出來,就當不上這掌門了。”
白雲瑞剛下山,經驗不足,師父夏侯仁又是個十分耿直之人,急著探究卻沒想變通,到這會兒才明白爹是故意食言的。自己神情不定地數次想要插話,每次爹都打斷,胡四德想必早已注意到了,這樣假作前來求教,既能打消他的疑慮,還能直截了當地問及飛鏢,實乃一舉兩得。想要說點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聲“爹——”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白玉堂卻似全然明白兒子這一聲裡的意思,瞥他一眼說:“以後長點腦子。”
白雲瑞輕之又輕地嗯了一聲,說:“爹,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咱去找爹爹吧。”
白玉堂一巴掌拍在白雲瑞後腦勺上,拍得他一個趔趄,“怎麼教你的!什麼叫謹慎不懂嗎?你現在是來拜訪朋友,學習暗器的,這兒沒有你爹爹。”
“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六章 內賊
這天,父子倆真個就在山上待了一整日。他們走到的這片山坡,山側長著許多野生的果樹,年年果熟,年年果落,一層一層堆積在地上,慢慢發酵,大老遠就能聞到酒香撲鼻。一旁錦緞般的野花叢中,有個穿紅衫的姑娘挎著籃子正採野花。綠草鮮花紅衣女孩,伴著清致的酒香,靈動又生機勃勃。白雲瑞久居峨眉,不像父親遍遊大江南北見過各色風景,一時就看住了。心想這若是個閒暇的時候,再加上爹爹,三個人一起在這兒漫步說話,不知道會有多麼欣喜。
白玉堂看他目不轉睛地瞧著遠處的野花叢,嘿嘿笑了兩聲,“怎麼?想用美男計啊?”
“才,才不是呢。”白雲瑞哪受過這等調笑,又是自己的親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結結巴巴地否認說,“我我我是看這景好看。”
白玉堂開心地笑著,往綠油油的草地上一坐,“是挺好看。景色美,酒氣也香,你舞套劍法給我瞧瞧,助助興。”
“爹,這什麼時候啊?哪有心思舞劍?”白雲瑞在心裡偷偷地嘀咕,還助興?爹以為這是在幹嘛呢?郊遊啊?
“什麼時候?就是最普通的時候。你說來學暗器的,若你自己都不信,別人就更不信。沒有心思練劍,那練練暗器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