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南宮楚的左臂斷了,再也不可能恢復。
楚沒死,只是左臂斷了……這算是一種安慰嗎?殷世遙一點也沒覺得輕鬆,楚是那麼漂亮完美的一個人,就是為了解開那該死的索鏈……該死的不是索鏈,而是自己。
從那年秋天開始,北方和南方兩個政權劃江而治,嚴禁通行,只有幾經曲折輾轉的書信連線著隔江分離的人們。
殷世遙沒有去嘗試南方的酒是什麼味道,也沒有去找一座房子,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楚說過不會太久,可是已經很久了,北方和南方再也無法往來,當初誰會想得到?楚那麼聰明,也終究沒有料到。
新組建朝廷的聖上也沒有再成立暗衛府,而是下了一道御旨,內容是嚴加質問太子的死因。
“世遙對聖上和暗衛府一向忠心耿耿!他才二十三歲啊,聖上!古云飛鳥盡,良弓藏,這是要清算曾經立過功的人嗎?!若不是世遙,聖上當初如何能平安脫險?!”王閣領聲淚俱下,幾乎出言頂撞,這是自己最後一個手下了!
死罪免去,終身囹圄,聖上說,沒了太子,自己終生孤獨,要讓他也嚐嚐這種滋味。
殷世遙根本不在乎,心裡的孤獨和周圍的一切從來沒有關係,無論是世間的繁華還是牢裡的方寸之地,根本沒有分別,甚至對自己來說這世間也再無繁華。
直到有一天王閣領把來自北方的一封書信交到殷世遙手中,那一刻,黯淡已久的眼睛突然閃亮了。
“世遙,手沒事了,早就不疼了,你還好嗎?是不是還在等我?一直叫你傻瓜,原來我才是天下最傻的人,我把能夠在一起的機會錯過了!真想你,世遙,想求你原諒,也許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吧?我種了兩棵梅樹……想你的時候背上突然會疼,疼的鑽心……我想找機會去南方,再等等我,世遙……”
殷世遙寫了回信。
“你真是傻瓜,楚,是我把一切都錯過了,我想用自己的手接在你的手上,不過是右手,因為左手裡有一個字……那樣你會有兩隻右手,會不會很奇怪?楚,別冒險,我在這邊一切都好,只要你寫信給我,就什麼都好。”
殷世遙背上的傷口也經常會痛,但是不想寫在信裡。
楚竟然種了梅樹,殷世遙有些羨慕,也很想看看。
陰暗的牢房,潮溼的空氣,對任何犯人都是一種折磨,但不包括殷世遙。自從接到第一封信,這張年輕而漂亮的臉上總是散發著光彩,王閣領每次來看殷世遙的時候除了心裡無限惋惜之外還有一絲隱隱的驚異,總覺得面前這雙眼睛裡有著不屬於這個世間的光芒。
書信來往從秋天持續到了冬天,江北突然沒了音訊。
一百年後又一次政變,兩岸分治的局面瓦解,南北再次統一,整理史料的官員們盡職盡責查考前朝舊事錄入文獻,包括某年冬天北方政權突然在一夜之間處置了一批人,其中有一個名字…
“南宮楚,輔立有功,但私通政敵刃人無數,屢屢勸戒不知悔改,功不抵過,予以凌遲,歿年廿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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