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看了殷世遙一眼。
殷世遙以前從不說這麼多話,除了作為王閣領手下的其中一名統領站在那裡以外,討論的內容似乎和他全無干系,今天卻一反常態。凌若辰也覺得殷世遙沒有以前那麼沉默冷淡。
而且殷世遙對王閣領的“引蛇出洞”第一個提出異議,背後隱含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擔心對南宮楚不利。
“世遙,上次你不該把他引出去。”王閣領不輕不重地說。
“他身手好,又有備而來,再多的人也抓不住他。”殷世遙回了一句。
“我就不信……”凌若辰話說到一半大概覺得不妥,立刻收住了。
鬱子蘇說:“以南宮的性格,就是抓住他也什麼都問不出來,他以前在暗衛府沒少為大人效力,不然大人為什麼這些年一直留著他的空缺沒有讓人補上?就算真抓住了他,大人忍心將他依法處置?到時反而進退兩難。”
王閣領意識到今天的場面前所未有,先是殷世遙的改變,接著是鬱子蘇少有地就著一個話題長篇大論,而且看似很有道理。
王閣領把目光轉移到陸離身上,陸離說:“事情已經過去就不必再追究,世遙說得對,既然赤焰只是被利用,摸清赤焰背後的勢力才最關鍵。”
一走出王閣領的書房,凌若辰就說:“世遙,你真的沒事?臉色不太好。”
“沒事,太久沒見太陽。”殷世遙隨口說。
“這半個月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嗯。”
“他還記得你嗎?”
殷世遙抬起頭:“你怎麼不回去處理政務?”
凌若辰說:“我還有句話沒問。”
“你說。”
“你不肯寫信……究竟是為什麼?”凌若辰的語氣很小心。
殷世遙知道他想聽的是什麼答案,但事實並不是那樣,只好說:“我不喜歡連累別人。”
“世遙,外面有很多風言風語,你要是聽到了別在意。”凌若辰又說。
“知道了。”
所謂風言風語,大概就是自己與太子之間的傳聞,殷世遙已經沒辦法在意,但是看到凌若辰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臉上還帶著笑容,心裡頓時有些惱火,直接把凌若辰送出了大門口。
回到房間外,鬱子蘇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進來吧。”殷世遙一點也沒覺得意外,頭也不抬地說。
“你這裡有酒?”鬱子蘇看到了酒瓶,還順手開啟喝了起來。
“這是烈酒,你行不行?”殷世遙直皺眉頭,因為鬱子蘇從不喝酒。
鬱子蘇笑了笑:“最近偶爾練……偶爾喝一點。”
偶爾練習,因為見到了南宮楚心情好了?還是因為可能有機會和南宮楚一起喝酒?不過練習也不會用這麼烈的酒吧?
“世遙,這段時間你們一直在一起?”鬱子蘇有些尷尬地問。
“嗯。”
“他……能想起你來?”
好像是剛才的對話,又重複了一遍,只是問的人不同,目的也不同。
“沒有。”
“那……”
鬱子蘇欲言又止,不知是不是因為酒的作用臉上泛起了紅暈,白皙的面板,如畫的眉目,煞是好看。
殷世遙說:“他只是看著我怕我跑了。”
“世遙,以前我對你……對不起……”鬱子蘇忽然道起歉來。
“你究竟想說什麼?”殷世遙問。
鬱子蘇抬起頭:“世遙,我們還是兄弟吧?”
殷世遙嘆了口氣:“只要你當我是,就是。”
鬱子蘇又連著喝了幾大口,卻沒說話。
這樣下去馬上就能喝醉,也不用說什麼了,殷世遙拿過鬱子蘇手裡的酒瓶:“說吧。”
“世遙,既然他……他已經不記得你,你這些年也……也認識了不少人,太子對你……就不錯,難道你還……還想和他……和他……”
鬱子蘇不管怎麼練過,肯定還是喝不了烈酒,酒意上頭,話也說得斷斷續續,但殷世遙已經聽明白了。
—既然他已經不記得你,你這些年又在外面睡了那麼多人,還有了太子,難道你還想和他再續前緣嗎?
“子蘇,我沒想過別的,他還活著我很高興。”
“可是你……你背叛了他……”鬱子蘇不停搖頭。
背叛。
既然楚沒有死,自己就等於是在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