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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小姑娘哪裡追得上他,站在原地一邊抹抹自己的頭髮,一邊說,還給我,我要告老師去!男孩子卻朝她吐吐舌頭,說你告呀,大不了叫家長,可你跟著爺爺奶奶過吧?爹媽都離婚了,沒人要的東西,誰會管你!

「小姑娘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忽然揹著書包,衝到那個男孩子面前。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小公主惱羞成怒,紅了臉,也紅了眼,邊上圍觀的同學一擁而上,好不容易把他們倆分開。

「小姑娘家的司機到了,在馬路另一端打喇叭,沒看清這裡發生了什麼,還叫她慢點小心點。她哪裡會聽,氣得扭頭就跑,推開旁人往馬路上衝,書包一顛一顛地背在身上。

「一輛貨車衝過來沒剎住。

「最後她永遠睡在了輪子下面。」

千枝的目光落在玻璃窗上,萬丈高樓之下,高架橋彼此縱橫,織就車燈匯成的海洋。

「後來我的故事也開始了。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比八點檔都要無聊些。不過是因為一些事情,父母離婚了,又各自重組家庭,我哪邊都住不下去,就一個人拿著他們給的錢出來租房子。他們倆大概都心懷愧疚,在升學這件事上立場出奇一致,都決定把我送進東京數一數二的冰帝,彌補一下創傷。可是我哪裡讀得進書,心情低落,第一個學期連老師的臉都沒認清幾張,馬馬虎虎地交朋友,隨隨便便地過日子。時運不濟,命運多舛,沒能遇上那種熱臉貼冷屁股、不管不顧拯救失足少女的熱心人——要是有可真成八點檔了,所以就一直渾渾噩噩,直到今天。

「成績一落千丈。沒掉進倒數還是憑著國中三年的基礎,也說明我的腦子還不笨。雖然一直是中等,但一被點名站起來,大腦就會一片空白,明明整個教室的學生都低著頭,卻還是覺得有千百道目光往我身上扎,明晃晃的刀子,一下一個血窟窿。作業能寫,對大題卻沒興趣,實在不行就去網上查過程。至於我前座的棲川——跡部君知道嗎,慣性。她對別人只是驕傲,對我就是驕橫。從買午飯到做值日,還指著鼻子說我不許考過她的成績,一開始逆來順受慣了,現在想揭竿而起都缺少底氣。是我活該吧。

她淡淡地說著,像是講著一個別人的故事。

「抱歉啊,之前大放厥詞,說什麼要努力給你看……也只是熱血上頭、一時興起吧。畢竟這麼多年還從沒什麼人對我的生活這樣指手畫腳,從吃飯到起床,學習到人際交往,乘地鐵回家太不華麗也要管,八點檔電視劇無聊至極浪費時間也要吐槽,我之前從不知道,原來跡部景吾還點了□□的屬性嗎?

「可是……沒用的。我落下的太多,不僅僅是高一一年的學業,還有很多曾經鮮活的東西。而我如今的生活就好像只是在梅比烏斯環上打圈,學著妥協、變得圓滑,越不越不像自己……‘有些人三十歲就死了,只是八十歲才埋’,這句話是不是在說我呢?死在十六歲的竹內千枝?」

她話鋒一轉,語氣犀利,像是猝了毒的刀鋒,一下子扎進自己的軀體。

房間裡忽然想起跡部景吾的笑聲。

「可你就甘心了嗎?」

「誒?」竹內千枝臉上的冷漠如同白堊般剝落。

他語氣昂揚,「本大爺說過,既然插手了你的事,那就要管到底——」

千枝也終於恢復表情,輕笑一聲,「你做不到的。」

「可是竹內千枝,」他連名帶姓地喊,那聲呼喚裡有千般五味雜陳,然而千枝卻只看到一個男孩子,站在漫天光束裡,「你,可以做到。」

房間寂靜,跡部的每句話都微微帶著迴音,在空氣中震動著包圍了她。

「怎麼掉下去的,依舊怎麼爬起來。別說你做不到。讓那群人看看,也讓本大爺看看——竹內千枝,你不敢嗎?」

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睫毛上下翻飛,如同一雙擁有無限可能性的翅膀。

然而還是沒抵擋住洶湧而來的眼淚。

「敢。」

第06章管家婆跡部

「這種圖形添一條輔助線就可以,然後用海倫公式啊不華麗的女人。」

「沒人教過你等時圓定理嗎?不會……?咳,那就有本大爺勉為其難地為你示範一遍吧。」

「本大爺還從未見過連氧化還原反應方程式都沒配錯的傢伙,竹內千枝你是白痴麼。」

她微笑著撕裂了手中的月考卷子。

然後低頭凝視右上方的分數。

滿分100,她打了89,比上次月考整整高了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