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血衣裹著面色蒼白的人兒。
她的臉頰兩側各有一大片已經乾涸的水漬,臉頰兩側還有淚水淌過的痕跡,讓人不由得在想,這段時間包穀到底流了多少眼淚,才能留下這樣的痕跡。她又為何而哭?
她脖子上的劍傷已經癒合,呼吸歸於平穩,細碎的呼吸,似乎還隱有壓抑的痛苦。
玉宓目不轉睛地看著躺在玉床上的包穀。膚呈玉色、肌如凝肌,容顏如畫,纖細柔弱的身姿,細得彷彿輕輕一折便要斷去的瑩白皓腕,那弱得隨時會消逝的氣息,使得包穀更像由極品軟玉雕刻出的玉人兒,沒有人煙、沒有人氣。她身上的顏色,除了白,就只有衣服上那刺眼奪目的紅,以及那如瀑的青絲長髮。
玉宓的呼吸都凝住了,胸腔裡撐滿了疼意。
九年了,她未曾好好看過包穀一眼。長大後的包穀,她從未仔細看過,從未用看包穀的眼神來看過包穀。她不敢去看、拒絕去看、拒絕去想,拒絕去認識已經長大的包穀,不敢去認識那已經與往昔大不一樣的包穀。她拒絕將長大後的包穀與記憶中的包穀當成同一個人。
歷經生死,她再難忽視包穀,忽視那已由青澀少女長成擁有絕色容顏的絕世美人的包穀。她曾認她有點接受不了包穀的變化如此之大、接受不了包穀美得如此勾人心魄。這和她想象中的包穀長大後的模樣不一樣,她想象中長大的包穀還是原來十幾歲出頭的包穀,只是大了一號。 可人又不是那吹氣鼓脹的球,隨著時間的推移,又怎能沒有變化!
紫雲姝的聲音響起:“阿聖,包穀這是熬過來了?”
妖聖見到包穀身上的劍意忽然悉數盡斂,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縷神念朝包穀的體內探去,探到包穀原本已經流乾鮮血的血管之中流淌著鮮紅的充斥著蓬勃生命氣息和濃濃五行靈氣的鮮血,經脈中亦有靈力在平穩地流轉。那恐怖的玄天劍不知所蹤,只有氣息沉浸在包穀的體內。她感到包穀的體質凝實了不少,但卻給她一個空曠的感覺,就像一個巨大的容器只裝了一丁點的水。她再仔細一探,發現包穀的丹田中空空一片,只有僅少許的幾縷靈力在流轉,經脈中流淌的靈力也少得可憐。這應該是在融劍的過程中耗空了靈力。她說道:“這要看醒過來的是誰了。”
這話一出,又讓在場的人心裡“咯噔”一聲。
妖聖說:“當然,也有可能醒不過來。因為玄天劍只有本能沒有神魂意識。”
南山一劍幽幽地看了眼妖聖,說:“我結在包穀靈海中的防禦禁止還在,她的神魂應該沒有受損。”
紫雲姝鬆了口氣,又一想不對,問:“那怎麼還沒醒?”
妖聖說:“興許是太累了睡沉了。”說話間,便將包穀抱起走向外面。
紫雲姝問:“抱她去哪?”忙不迭地跟在妖聖身後,面上卻是一片歡喜之色。
南山一劍、紫天君等人即是徹底鬆了口氣,跟在妖聖身後往密室外走去。包穀熬過這一劫,有妖聖在,想必是不會再有什麼問題。
妖聖抱著包穀踏回包穀居住的院子,將包穀送回房裡放在床上。紫天君一行全部跟在身後擠進屋。
紫天君眼巴巴地看著妖聖問:“妖聖,包穀這是沒事了吧?”
妖聖的修行境界雖比紫天君高,又一直深受紫天君敬重,她對這個“岳父”亦是相當敬重,當即應道:“經此大難,需要好好調理。她的體質凝實了許多,但神魂受此煎熬,神魂心智有沒有受影響,我實在沒有把握。”她怕紫天君擔心,又說了四個字:“性命無憂。”
紫天君也瞭解妖聖即使有十分也只說七八分的保守性子,當即對包穀的情況徹底放心。他又扭頭看向玉宓,說:“玉宓,我把包穀交給你照看,你可得照顧妥當了!”
玉宓應道:“是!”
妖聖對玉宓說:“她一身血汙得洗洗,我去弄些寶藥替她熬成湯浴,你給她洗個澡。”
玉宓聞言一臉驚嚇地看著妖聖,叫道:“我給她洗?”
妖聖問:“除了你還有別的人選?”說完不理玉宓,徑直出去了。
紫雲姝來到玉宓的跟前,低聲說:“玉宓啊,如果你不介意我吃包穀的豆腐,我可以幫你替她洗。”
妖聖聲音從院子裡飄進來:“姝兒,過來幫忙。”
紫雲姝趕緊叫了句:“阿聖,我逗玉宓玩的。”邁出了屋子。
包穀沒事了,這要等著洗澡,紫天君幾個大男人自然不好意思再留在這裡,紛紛告辭,就連多寶靈猴也被靈兒給趕出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