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在剎那間的驚駭後,被北淵這一掌拍中,向前倒向北淵原身。
兩人身體交疊,重量陡然加重,“轟”一聲,床板以中心為軸側翻,兩人齊齊跌落下去。原來床下竟是一個通道空間。
北淵站在床邊,不禁呆了一下,然後立即扯下床單,一縱身,也跳入床下通道中。
在空中調整了自己的姿勢和視線,很快便追上了正在下落的自己原身。
只是流沙卻已經不見。
因為四肢沒有了鐵鏈的束縛,北淵迅速恢復進原身裡,用床單包裹了一下,當做衣物。
當他腳踩著實地時,發現腳下也仍是沙地,不同的是,這沙地因在地下而溼溼的。
北淵乾渴得無法忍受,將大把的溼沙塞進嘴裡,汲取了一點水分,又將沙子吐出。
四周狹小而黑暗,藉著天然石壁上的微弱光亮,見眼前雖然只有一條通道,但卻不見流沙的腳印。
北淵因光著腳,雖踩著沙地,但走起來並無聲音。
向前走著,遠遠地聽到了地底有一兩聲尖細的叫喊,像是地獄發出來的聲音,遙遠,而又不真實。
陰溼黑暗之處,出現這樣的聲音,確實讓人毛骨悚然。
北淵身受重傷,走了不遠,步履便有些不穩起來。畢竟,流沙用穿魂刺得他太重了。
可是,他能要她的命嗎?從她說出紫萱宮的那一刻起,他整個靈魂都震驚了。妹妹豐衣,在十年前的那場變故中被帶到了紫萱宮,這是迄今為止,他第一次聽到“紫萱宮”這三個字。
他苦苦尋找的人,會是這個叫流沙的少女城主嗎?
他希望是,又絕望地希望她不是。
北淵正胡思亂想,忽聽前方有一聲悶哼,接著便是微微的喘息聲。
北淵立即停下腳步,就聽一個老者的聲音道:“別停在那裡,過來幫忙,將這個女人捆了。”
北淵屏息呆了一下,用幽氣去探前方的人。這一探之下,幽氣明顯被阻擋回來,那老者的聲音極不耐煩道:“拿氣流探什麼探呀,小子,快過來。你不是追她而來的嗎?你受了傷,拼不過這女人的,不過現在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放心過來。”
又一個可以探查出他幽氣的人!
北淵帶著內心的震驚,向前走了幾十步,藉著微弱的光亮,見到前方一個瘦小的老者,正抓住一個女人。那女子伏在沙地上,一動也沒動。
北淵見這老者無論身材體態,都幾乎和猴子一樣瘦小,可是這樣一個人,居然可以獵住沙之巫的主人,令他感到吃驚。
“翼狂,你……你叛變了嗎?”地上的女子喘息了幾下,聽聲音,正是流沙。
老者道:“我不是叛變,是順從天意。流沙,你們沙之巫管治的時代馬上就要過去。聖翼公主殿下出現在翼奴之城,這就是天意。翼城之門很快就會開啟,翼人們將從深山之中重見天日,再也不用過奴役的生活……
小子,從我的懷裡拿出縛仙索,將這女人捆上。”
北淵遲疑了一下,伸手入那老者的懷,離近一看,才發現這老者雙目根本沒有眼珠,是個徹底的瞎子,而他的雙臂也一直垂著,那袖口空空蕩蕩,根本沒有手臂。只有一雙完整的腿,一直是盤坐的姿態。
老者懷中有很多雜品,北淵只摸了其中的一條繩子,取了出來。
縛仙索,聽起來,像是無極天院的法寶……這老者!
北淵拿著縛仙索,上去捆住流沙。老者立即斥道:“你不是無極天院的弟子麼?怎麼連縛仙索的用法都搞不清?將真氣匯入繩上再去捆綁。”
“是。”北淵在這老頭面前,不知不覺成了一個小輩。
“翼狂,你不是說清仙對翼人之事占卜過嗎?”流沙在捆綁中掙扎,聲音微微顫抖,“我不能放出翼人,絕不能!”
“一切都是天意,如同你今日在這裡被這小子縛住。”老者空洞的眼睛,沒有任何的感情。
“翼狂……我……”流沙的聲音有些哽咽,對老者說話不像是對敵人,倒像是自己的父輩一樣,翻過身來,看了看北淵,問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嗎?”
“對。”老者似乎含著一絲嘆息。
“我不放你走,也絕不能放出翼人!我要……我殺了他!”流沙雙目中盈滿淚水,突然縱身向上,只見腳下的黃沙如被暴風席捲,全部擊向北淵。
北淵沒想到她在縛仙索的捆綁下,依然能縱身躍起,情急之下,立即施展結界之術,卻不是往自己身上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