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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殿,雲釋天吩咐侍衛把李美人的屍首抬了出去,又讓胡勝文記錄了子衿宮案發情況,以備後查,對殿中翹首以盼的納蘭蔻一事,卻是隻字未提。
直到他在眾女的期盼失落的眼光裡離去,也隻字未提。
這樣一件轟動了皇宮的大命大案,嫌犯居然一點事業沒有……眾女垂眸沉思,納蘭蔻果然不是簡單的角色,就是被皇上冷落,也能在這麼不利己的處境中找到生存之法,看來以後,與她的關係,還是要好好營持。
容美人見皇上就這樣離去,小聲湊上了林美人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雲妃、林妃等皇上一走,就進了內室,拖起了伏地不起的納蘭蔻。
“姐姐莫急,稍等妹妹就修書告父親,讓他在朝堂助助姐姐。”
到底是丞相之女,見識非同一般,眼光已經望到了眾女都不曾看到的矛盾最深刻的地方。
但,雲妃雖是丞相愛女,丞相卻不見得會聽她一言,他能為了自己的權勢把雲妃送進宮,自然也會為了自己的權勢無視了雲妃的請求,這,完全沒有懸念。
雲妃也找不出別的法子,有點希望總比絕望好,父親在家也是疼愛自己的,說不準,他會聽自己一次……
林妃沉默的替納蘭蔻擦拭掉了嘴角的血痕,替她挽起了長髮,剛要替她差上髮飾,卻被納蘭蔻一把握住,遞給了她一條白縞。
林妃水靈的眸子一顫,默默的替她繫上了白縞。
寬鬆的寢衣上沾著一團團的血跡,那是李美人的血,林妃替納蘭蔻解開衣帶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竟是被納蘭蔻嚇了一跳,那條從肩上一直蔓延到腰際的疤痕,像一條難看的百足蜈蚣,匍匐在她的背後。
感覺到林妃的震驚,納蘭蔻把身前的披髮拂到身後,擋住了疤痕,林妃這才回味過來,趁著雲妃還未轉過身趕忙替納蘭蔻換上了一件白衫。
此時的納蘭蔻,一身素服,一頭青絲被一條白縞束起一半,嘴唇上還有牙印,一團血痂顯得格外狼狽不堪。
身著素服,未著粉飾,不帶配飾,這是她為李美人的離開做的第一件事。
宮中,本不可著素服,納蘭蔻不顧這些,反正自己身負的罪名那麼多,也不差這麼一條。
最後繫上了一條白布腰帶,納蘭蔻走出了內室,眾妃嬪美人見到納蘭蔻的這一身素服,全都驚在了當場。
宮中妃嬪美人的衣物,多為華貴,單一的白色,是宮闈的禁忌。
連燒香紙都是禁忌的宮中,納蘭蔻能在這個當口一身素服現身,其膽識其真性情,可見一斑。
熱鬧已經看了,皇上已經見了,眾女開始紛紛告辭,圍在宮外的公公宮婢也已經被各處的管事驅散,方才如鬧市的子衿宮,又恢復了安靜。
雲妃、林妃也已離去,容美人留了下來,她們須得看著納蘭蔻,她們的侍女也已經開始整理亂成一團的屋子。
“姐姐,皇上與你說了些什麼?”
容妃見氣氛僵硬,極力搜刮肚腸想出可以緩解氣氛的法子,可她這一言,由是生生的讓納蘭蔻剛捋平的眉頭高高的翹了起來。
“妹妹失言,妹妹失言。”
納蘭蔻這個小動作讓僵硬的氣氛又是一冷,容美人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
“姐姐可有什麼打算?”
納蘭蔻現在是眾人避退的災星,宮裡除了容美人、雲妃、林妃,怕其他人都是避之不及。
“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不是她不喜容美人,只是她嘰嘰喳喳的實在是讓人傷神,她現在需要靜下心下思考,當時宮門已閉,誰能把毒下到茶水中,而且能瞞過自己的耳朵,顯然不是尋常人,最少那人要會武藝,宮中……誰符合這條件呢?
納蘭蔻陷入了沉思,連宮美人的離去也不知,她腦子只有宮中那些妃嬪美女身影不斷交替的身影。
對了,納蘭蔻腦子靈光一閃,砒霜,既然找不到下毒之人,砒霜來自何處?從哪帶進宮的?御醫院肯定是查不到的,沒人會留下這麼明顯的馬腳,去找青兒,納蘭蔻一咬牙,嘴唇的痛楚讓她牙齒一顫,青兒是用毒高手,肯定能給自己指明一條路。
青兒被分配到了疏勞房,納蘭蔻趕到時她正在洗著一大堆的衣裳,對今早發生的事,青兒一點也不知道,她自從來了這疏勞房,除了偶爾向著別處的宮婢打聽下納蘭蔻之事,其他時間都是在做這些洗衣裳之類的活,她剛還在埋怨著小姐怎麼還不把自己弄回子衿宮,下一刻就見到了站在疏勞房院門口的納蘭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