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危急,他……在等著她。
北莫瑾的信梟一向訓練有素,當她衝出門外,已經有快馬備好了在等她,且有一個人與她隨行以防不測。
快馬繞開喧鬧的人群徑直衝出城,再次回首,蘇慕顏……宮漓塵……
她沒有時間先去看他們,北莫瑾的訊息再快,傳遞也需要時間,她如果耽誤了半刻……
“靖王離開之後,北瑤和宣國都發生了些什麼,能告訴我的都告訴我,謝謝。”
……
自從瓏月貿然離開京都之後,沒過多久,宣國使節便進了京都。已經不知是第多少次以各種理由要求換一個質子,也不知是第多少次被納蘭瓏馨以各種理由拒絕。
然,唯一不同的是,當時的瓏月已經下落不明,宣國使節咬死了這一點,誓不讓質子在北瑤受這等冷遇。雖為質子,但名義上是嫁,如今妻主已經不知所蹤,堂堂鄰國皇族下嫁卻落得如此,納蘭瓏馨也有些站不住腳。
要說之前是個傻子也算委屈,但畢竟有個活生生的人擺在那,可連人也沒了,那就不是委屈的事了。
恐怕納蘭瓏馨也極其鬱悶,如若不是當年顧及皇夫墨嵐的心情,如果不是顧及當年北莫瑾手中握有太多勢力,放入後宮如同養虎為患,她將北莫瑾納入後宮也未嘗不可。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瓏月哪怕就是死了,她也不能納了自己姐姐的王夫。
而當時的北莫瑾一身重傷卻仍舊想盡辦法金殿面聖,還未及跪下便染了半身的血,當著那麼多文武百官,當著咬牙切齒的使節的面,納蘭瓏馨終於鬆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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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後餘生 (7)
後來,宣國皇帝趁熱打鐵,又派了國內名醫前往,居然將墨嵐救醒了。這樣一來,納蘭瓏馨也欣然承情,才開口放北莫瑾歸國。
或許,這也是世間之事永遠無法圓滿的地方,宣國皇帝本就年事已高,豁出命的賭注將名醫送出,卻在北莫瑾一路艱險歸國之後不久,或許也是心願已了,病逝晏駕。
北莫瑾如今已是新君,登基不足兩月。
當瓏月問起北莫瑾一路發生的事,隨行她的信梟主事喬易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北瑤雖然答應放人,但是其內心卻也是極不甘心的,究竟有沒有派人暗殺北莫瑾不好說,總之,北莫瑾歸國的一路殺機四伏。
更何況,宣國早就有眾多人蠢蠢欲動,下任新君本就定下為能者居之,有能無能的人,恐怕沒人希望北莫瑾安然迴歸。
暗殺下毒明目張膽的伏擊,北莫瑾本就不會武功還帶著傷,身邊死士不知死了多少,身上傷上加傷也不知有多少處。而跨越瀧河之時,竟有人不惜冰天雪地下河鑿船,北莫瑾掉落冰水中,興許真是命大才得以脫險。
北莫瑾的一路有多麼艱險,從喬易的話中,瓏月也只能聽卻感受不到萬分之一。
但她能感受到這一路的遙遠,瀧河天塹,能渡河的口岸極少,且分佈在稍下游處。
瓏月和喬易兩人一路快馬加鞭,每到一處都有人備好了馬匹乾糧,幾乎沒有時間下馬休息。
就連有著極好身手武功的喬易也累的面露疲憊,飛奔在馬上幾次險些閉眼墜馬,更何況是普普通通的瓏月呢?
但是她不敢停下,片刻不敢耽誤,甚至累極了拼命揮舞著馬鞭驅趕睏意,總覺得自己一旦停下,溯……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快一點……再快一點……
直到在渡船上的時候,兩人才在船艙中昏睡了幾個時辰,繼而又是豁出性命一般的狂奔。
宣國是個多雨的國家,每逢春至夏初,細雨綿綿幾乎每天都有。瓏月連衣裳也沒得換,再不易染塵的銀色衣袍,也被汗水雨水和塵土混雜的滿身泥濘。那張臉短短几天急速消瘦,滾著泥淌著汗,灰頭土臉真快要分不清男女。
劫後餘生 (8)
草草啃幾口乾糧,再喝上幾口涼水,一刻不停歇顛簸於馬背之上,那其中的苦其中的艱難,瓏月甚至沒有心思去體會。
這樣的奔命,就連喬易,也從一開始的例行公事,目光中慢慢浮上了敬佩。
整整七天七夜,兩人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跨越從北到南,瓏月這才知道,其實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如果以這樣的速度,到達瓏雪所在的位置也不外乎半月有餘的時間……
但是後果恐怕真是……跑死她了。
灰頭土臉的兩人最終搖搖晃晃趕著馬進城,恍惚中乍看滿目明黃,晃得差點從馬上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