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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出世、希望與失望、虛無與超越、沉浸與忘卻之間徘徊,註定要從理想幻夢到慘淡的現實,從沉醉到清醒,從象牙之塔到十字路口,從自然、愛情、孤獨的城堡回返現實大地的輪迴迴圈之中度過他們的一生,但他們卻從未放棄過自己的理想。

作家、藝術家在現實中所進行的努力永遠不會取得他們所期待的結果。他們從不以現實的態度來對待現實,而總是從理想出發,用對待藝術創造的方式來對待客觀世界,他們不僅以浪漫的方式來面對生活,而且還試圖以浪漫的方式來拯救世界。因此,從現實的客觀實效上看,他們總是徒勞無益。

作家、藝術家是典型的不合時宜的人。他們的不合時宜性既表現在他們的浪漫化的理想生存方式上,更表現在他們的前衛功能上,從本質上講他們是屬於未來的。他們總是用理想來衡量現實,用未來來判斷現實。現實與理想相比永遠是醜惡的,與未來相比永遠是落後的,但作家、藝術家總以理想和未來為標準來要求現實。在談到代表現實秩序和利益的政治家與代表人類的理想與未來的作家、藝術家的不相容性時,在談到政治家不給他們無限度的自由時,畢加索說:“問題在於藝術是起破壞作用的,的確不應該獲得自由,恰如普羅米修斯之火,只能被偷來,並用以反對現存秩序。”

既然作家、藝術家是反對現實,憧憬未來的,他們必然也是反社會的。關於這一點,畢加索有著極其獨到的見解:

柏拉圖為什麼說作家應該被驅逐出共和國?就因為任何一個作家、任何一個藝術家都是反社會的,並不是他自己要那樣,實在是隻能如此,國家從自身的利益出發,當然得把他們驅逐出去。而他若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那麼他就不想被人認可,這乃是他的天性。因為一旦被認可了,這就只能意味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可以透過的,因而只是一頂破帽子。一切值得一做的事,都沒法得到承認。芸芸眾生就是看不到那麼深,那麼遠。說到捍衛文化,人們只能在一個廣泛的普遍意義上捍衛文化,譬如指繼承文化遺產。而自由表現的權利卻是要奪取的,而不是讓人賜予的。它不像某個原則,人們可以確定。而一旦確定下來,就得存在下去。如果有什麼原則的話,那只有一條:即其所以存在,乃是為反對現存的秩序。只有俄國人才那麼天真,以為藝術家會適應社會,那是他們不懂得什麼是藝術家。國家對於真正的藝術家,對那些真知灼見的持有者,能怎麼樣呢?不能想象俄國會出個蘭波,連馬雅可夫斯基也自殺了。有創見的人與國家是完全對立的。這樣,對國家來說,就只有一個辦法——扼殺那些有真知灼見的人。如果社會的觀念是為了支配一個人的思想的話,那麼這個人就必定要毀滅……人只有越過無數障礙之後才得以榮登上藝術家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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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浪漫地面對世界人生(3)

畢加索認為,真正藝術是否有力量的佐證,就在於他能否衝破種種障礙。能夠衝破障礙頑強地存在下來的藝術,才能稱為藝術。

畢加索的這番話雖不乏偏激之詞,但卻有一定道理。的確,作家、藝術家是未來的代言人,他們的生命活動就是不斷地否定現存秩序的活動。作家、藝術家並不看重現實,他們看重的只有理想與未來,從某種意義上講,現存秩序總在阻礙未來理想的實現,作家、藝術家作為未來理想的設計者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反社會的人。他們總要在現實中做未來的事情,這干擾甚至破壞了現存秩序的正常執行,所以社會的保守力量總要出面譴責他們。

作家、藝術家代表著創造的力量和冒險的力量,社會本身則代表著持存的力量。創造意味著冒險,意味著舊的、現存秩序的破壞以及新秩序和新的形式的出現。持存則意味著保守,意味著舊的、現存秩序的無條件的維持,它強調安寧穩定,反對任何形式的變化。這樣,創造和持存就形成了一種對抗,作家、藝術家與社會也就處於一種對立的狀態。社會壓制藝術的無限度發展是因為,就作家、藝術家本身的創造而言,它預示了社會的未來,但對社會來說,他們的創造恰恰是對現存社會的破壞、顛覆,甚至是觀念上的毀滅。這就是為什麼作家、藝術家往往不為他們同時代的社會和生活在這一社會中的大眾所接受的原因。一方面,社會和大眾在觀念上尚未能達到作家、藝術家所站的高度,但更重要的是,社會的當權者和芸芸眾生們生活在現實之中,而作家、藝術家生活在未來,他們的生存不屬於同一時空,作家、藝術家的生存時空是未來。

作家、藝術家代表著一種理想和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