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全都來了,董莉莉也不好再堅持說什麼請客之類,當下挽著秋兒手臂,隨著她一同向鋪子外走,見了常全行了禮,不免嗔怪道:“常全大哥,你怎麼這樣急”
常全管著吉祥商鋪這一塊,與京裡的幾個掌櫃都是相熟的。
只見他笑呵呵地搓了搓手,道:“不急不行啊,我們爺可是親自發了話,要將秋掌櫃以最快時間接進府的。我們誰也沒奢望,和善格格能捨得將秋掌櫃讓出來這樣天大的驚喜,怎能不積極點兒萬一格格一個捨不得,我們豈不白高興一場”
“說的是。我家小姐真的痛惜好久的,這兩天都沒個笑顏兒”董莉莉讚歎道:“到底是秋兒姐能幹,你這一走,我這心中忽上忽下的,沒個底兒”
“都是格格和十三爺抬舉。”秋兒輕輕抽出手臂,淡笑道:“小姐看人一向準,她將京城交給你,自然是相信你能理好的,用不著妄自菲薄。常管事,聽您說福晉等著見我?咱們這就走吧。”
“好咧”常全讓出身後的馬車,向秋兒做了相請的手勢。
董莉莉猶自不捨,道:“秋兒姐,你什麼時候離京,一定要給我送個話,我送送你”
“到時候再看吧。”秋兒再次與董莉莉道別,登上馬車。片刻之間,馬車調轉頭,在青石街面上小跑起來。
同在朝陽門大街,吉祥鋪子鋪子離的十三阿哥府不過幾百十米的距離,似乎馬車才開始跑動,隨後就緩緩減速,駛過阿哥府的側門,似乎又比在街面上行的更久些,才停了下來。
原作為十三福晉身邊的大丫鬟,秋兒就是離了府,但同在京城不遠,她自然曾進入過十三阿哥府,請了不少回安的。
竟是到了內院。
秋兒撩開車簾環視一下,看明白了自己所處的地兒後,就被一個穿金戴銀的媳婦子吸引住了目光——正是冬兒,她之前共同伺候福晉的姐妹,只是,那個時候,福晉還是尚書府的大小姐。
“秋兒,聽福晉說,你終於選擇回來了你知道麼,我們幾個好高興”冬兒已經配了人,對方是管著福晉陪嫁的幾個掌櫃中的後輩。
“選擇?回來了?”這是什麼意思?秋兒聞言愣了一下,心中突然覺得有些慌,面上笑道:“只不過是原來的老東家抬舉,薦了我來給十三爺做事。”
“知道知道。你現在是有名的能幹女掌櫃嘛以後是要出去做事的,不比我們幾個,只會些伺候人的活計。”冬兒說罷,吩咐兩個粗使婆子道:“將春研院的西廂收拾了,替秋掌櫃將行李放進去,分兩個小丫頭隨時伺候著。”
“冬兒?我又不是來做客的,哪裡要人伺候?”秋兒搖頭。
“知道知道,府上都這樣,我屋裡也有一個小丫頭專門供我使喚呢,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冬兒輕輕一拉秋兒,道:“得,你也不要跟我瞎耽誤工夫了,爺和福晉等著見你呢。待你安定下來,我叫上她們一起給你接風”
安定下來……她不是要去兩廣麼?
不待她多想,就被冬兒拉到十三福晉待客用的暖廳前。冬兒送下她,正了正神色,進去回稟,沒一會兒,就見她再次出來,笑道:“進去吧。爺和福晉都在呢。”
暖廳是京城最近才流行起來的玻璃門,此時是白天,看不見內部的情形。
站在門前,四月熱烈的陽光照在玻璃門上,發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讓秋兒突然感覺一陣暈眩。她定定地站在那裡,遲遲不敢推開去,似乎覺得,她這一推,便會將自己置入一個漩渦一般。
“秋兒?”冬兒見狀皺眉,提醒道:“這裡是阿哥府。”
“許久沒來給福晉請安,有點兒心虛。”秋兒尷尬解釋了一句,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玻璃門,垂首小步緊走了一段,待眼中出現一雙墨色的鹿皮短統馬靴,並一雙繡金線團花圖樣的薄底繡花鞋時,趕緊跪地道:“奴婢秋兒,請阿哥安,阿哥吉祥;請福晉安,福晉吉祥”
“起來,起來”十三福晉當先略彎下腰虛扶一把,欣喜又感慨地道:“早年我的四個大丫鬟中,春兒耿直、夏兒體貼、冬兒熱情,你最有主意。當年你不肯隨我到阿哥府來,我雖遺憾,但也沒有勉強與你,只當是主僕緣分盡了。但沒想到,兜兜轉轉,你比往年更能幹了,反倒又成為了府中的一員說真的,我真高興”
“秋兒何德何能,讓福晉您記掛”秋兒被“成為府上的一員”說的心中一沉,腦袋一時猶如有千隻蜜蜂在叫,“嗡嗡”作響,讓她不能思考,心中更有一種隱隱的聲音告訴她,不要去思考,只得胡亂答了一聲。
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