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二人,哪裡還有什麼郎情妾意,乾脆就是一個凶神一個惡煞,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你來我往、乒乒乓乓打得好不熱鬧。
“鼻涕白,你十年前偷吃了我的粽子桂花糕芙蓉糕翠玉羹,我可記得清楚的很!”
“大胃丁,你還好意思說,不過是吃了你幾塊破點心,你就四處造謠說五爺我流鼻涕,白五爺我自小就是風流倜儻,哪裡流過什麼鼻涕!”
“奪食之恨不共戴天!”
“辱名之仇天理難容!”
幾句話之間,白玉堂已經和丁月華鬥過了半個瓊玉閣,寶劍大劈大砍,摺扇呼呼甩風,大片桌椅板凳應聲而爛。
“啊啊,救命啊!”
“俺的娘誒,這兩個是什麼人哪?!怎麼說打就打啊!”
一時間,嫖客姑娘慌亂奔命,飯菜酒水滿地亂灑,驚叫哀呼四下紛起,整個瓊玉閣混亂一團。
金虔呆愣望了半晌,最後將目光移向展昭:“展大人……這……”
展昭黑著一張臉,眸子四下掃視一圈,半晌,才蹦出四個字:“隨他們去!”
“誒?”金虔驚異。
向來秉公守法國法為先的展大人今日怎麼竟成了縱容街頭鬧市擾亂社會治安之人?
這、這太不合常理了吧!
“倒是你!”展昭突然提聲,一股冷氣直襲金虔腦門,“不是應該幫孝義王爺的朋友診病,怎麼和這個什麼丁小姐攪在一起?”
“哈哈,這個啊——”金虔乾笑,頂著展昭的冷氣,抖著膽子結結巴巴總算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清楚了八成。
誰知剛說到被丁小姐挾持逃離丁府那段,就覺旁邊之人散發的殺氣的濃度提升了百分之五十。
“私奔?!”這兩個帶著冰碴的字幾乎是從展昭牙縫裡擠出來的。
“啊啊啊,這都是誤會啊誤會,屬下和丁小姐那絕對是一清二白純潔無暇的純大夫和病人關係,屬下對丁小姐絕無半點非分之想!”金虔忙表決心,就差沒指天立誓了。
展昭的臉色總算是緩下了三分,頓了頓,又道:
“為何會來青樓?”
“這個……”金虔已經不知該擺無奈的表情還是受害者的表情,“因為丁小姐想吃瓊玉閣的西湖醋魚……”
展昭皺眉,低喝道:“荒唐!不過是一道菜,何處吃不得?何必來什麼青樓!”
“是!是!展大人教訓的是!”金虔點頭哈腰。
“此種風月之地,不可再來!”展昭斬釘截鐵命令道。
“是!屬下遵命!”金虔抱拳一口應下,心裡卻有些犯嘀咕。
嘖,這算什麼命令,聽著有些怪啊?
難道開封府有一條不得逛窯子的禁令?
好像有點印象,回去趕緊查一查!若是違反了禁令被罰了俸祿可就賠大了!
……可這貓兒也來了青樓,還要奪花魁的擂……
慢著!
金虔突然一個激靈!
不對啊!
這古板的貓兒怎麼會來逛青樓?還是杭州的青樓?
這簡直就像是咱把銀子全扔到海里一樣不可思議。
不過……這麼一想,貓兒還是逛過一次青樓的——
那是陳州、安樂侯、脂粉哭喪計……
哎呀!
金虔細眼一亮,頓時心思透亮。
貓兒不遠千里來逛杭州的青樓,那就只有一個原因——查案!
嘖嘖,想不到咱請假在外還能撈到一個幫貓兒查案立功的機會,真是好運來了八頭牛也擋不住啊!
想到這,金虔頓時來了精神,朝展昭一抱拳道:“展大人來瓊玉閣是……”
話還未說完,金虔就愣住了。
只見向來沉穩有度冷靜自持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御前四品護衛突然神色間劃過一絲窘亂,似是要解釋什麼一般,磕磕巴巴道:“展、展某不是……展某來青、青樓是……”
說了一半,冠玉臉上居然飄上了兩朵紅暈。
金虔這下可傻眼了。
難道自己推斷錯了?
難道真是這古板的貓兒開竅了,來青樓開葷?
否則,以這貓兒性格,查案怎麼會有這麼……嗯——扭捏的神情?
若真是如此——
金虔望了一眼瓊玉閣此時的狼藉現場和仍鬥得難解難分的白玉堂和丁月華,暗歎一口氣。
唉,咱可真是大大攪了頂頭上司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