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瑜一拉她的手道:“小姐,咱們去看看吧!”
懷瑾皺眉:“這種時候,小姐怎麼能拋頭露面?”
“又沒說要走進去瞧,咱們就在外面偷偷的看一眼嘛,小姐,都說黃金婆巧舌如簧,麻子臉說成塞天仙,死的也能給說活了,你就不好奇嗎?”
姜沉魚雖覺不妥,但畢竟戰勝不了好奇心,當即換好了衣裳隨握瑜趕往前廳,直接走側門進去,隔著一道擋風屏,見母親和一四旬出頭的婦人正坐著吃茶,不消說,那名婦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黃金婆了。
婦人眉長額寬,下頷削尖,一幅玲瓏刻相,此時手裡展著一張貼子,看了又看道:“中。不是我說,就三小姐這名字,這年庚,這八字,實在是大富大貴之相!侯爺他斷斷沒有拒絕之理!好八字,好八字呀!”
握瑜將腦袋湊將過來,小聲道:“小姐,她都說你八字好呢!”
姜沉魚淡淡一笑,心想一個媒婆又懂什麼八字命理了,分明是挑主人家愛聽的話說罷了。
那邊姜夫人道:“一切就有勞你了。”
黃金婆擺了擺手道:“夫人這是說哪的話,貴府的三小姐可是咱璧國出了名的美人,不但人美才高,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能為這樣的姑娘說媒,可是我黃金婆的造化!再說那淇奧侯是什麼樣的人物,我若能真牽成了這樣天造地設的一樁好親,真是阿彌陀佛,不知會讓同行多少嫉妒。夫人您放一百二十個心,我老婆子敢拍著胸脯說,這門親事啊,準成!到時候,還請夫人賞我杯喜酒吃呢。”
姜夫人聽了這番話果然大是受用,笑著打賞了銀子。那黃金婆倒也不羅嗦,這就起身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去侯爺府送庚帖,三日卜吉滿後,再帶侯爺的庚帖回來。”
姜夫人一路送到廳門口,這才回頭對著屏風一笑道:“出來吧。”
姜沉魚心知母親已經知道自己躲在後面了,只得走出去,但見母親看向自己的目光裡全是喜意,頓時又不自在起來,連忙低下頭。
姜夫人牽住她的手一同坐下道:“合計完你的親事,我也就放心了。”
“娘辛苦了。”
姜夫人將她耳邊的幾縷髮絲挽到耳後,感慨道:“真是不知不覺,一眨眼,連我的小女兒都長這麼大了,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想我三個子女裡,你哥哥孝成雖是男孩,但從小就不爭氣,讀書不行習武也不行,雖靠你爹的蔭庇當上了羽林軍騎都尉,這輩子恐怕也就這樣混著了;你姐姐畫月倒是個七巧玲瓏心的,但好勝心切難免尖刻;至於你,長的好,性子也好,為人處事最有分寸,但太過純善,娘真怕你日後受欺負,所以,想來想去,這朝中的貴胄子弟裡,能保我兒一世富貴又寬厚相待的,也只有淇奧侯了。”
“娘……”姜沉魚回握住母親的手,只覺心中暖融融的,正在感動時,一家僕匆匆來報道:“三小姐,有客拜訪。”
咦?她也有客人的嗎?這個時候,又會是誰來拜訪她?
姜夫人起身道:“如此請客人來這吧。我先回房了,沉魚你好好招待人家,莫要怠慢了。”
姜沉魚送走了母親,便見一個青衫少年在家僕的帶領下走進大廳,冬日的陽光映在那人臉上,她情不自禁的啊了一聲。
“小生欒召,參見姜小姐。”少年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個不停,笑著上來握住了她的手,舉止很是輕浮。
姜沉魚連忙摒退下人,壓低聲音道:“公主,你怎會來此?”
原來,這個頭戴小帽,身形矮小的少年郎,不是別個,乃是女扮男裝的昭鸞公主。
昭鸞嘟噥道:“在宮裡待得無聊死了,所以出宮來玩,豈料走的匆忙,竟連一文錢都沒帶,正好路過右相府,就跑來找你幫忙。”
姜沉魚嚇一跳:“公主是偷跑出宮的?”
“算是吧,不過,以前也跑出來玩過,皇兄其實是知道的,但睜隻眼閉隻眼假做不曉罷了。只要不傳到太后耳朵裡,就什麼都好說。”昭鸞說著,搖了搖她的手道,“好姐姐,借我點錢吧,回頭我還你。”
姜沉魚想,這刁蠻公主已經找上門來,再想置身事外已經不可能,為今之計只得一邊穩住她,一邊派人給宮裡帶話,讓皇上定奪。當下道:“外頭人雜事多,有什麼好玩的?既然公主來這裡,不如就在我這玩吧,家中的廚娘擅做糕點……”
她話還沒說完,昭鸞已嬌聲叫了起來:“哎呀這家裡頭有什麼好玩的,要的就是外頭的刺激新鮮嘛,好姐姐,不如你跟我一起去玩,你成天悶在家裡,也怪沒意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