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熙的眼中同樣閃過一絲疑惑——這個案件他聽說過。聽說是丞相米榮德將自己失了貞的女兒送去了宮裡做妃子,當時先皇勃然大怒,直接辭了米家滿門抄斬。只不過,不知道為何蘇沫會在這裡又將此事提起。
而且,當時這件事情是蓋棺定論的,就算這件案子裡確實有蹊蹺,再去徹查,恐怕是駁了先皇的顏面,意思就是說——先皇判案不明,汙衊了良臣。
呈煥沉默了。
他雖然很是震驚蘇沫為何在此時提出這件事情,但他本能上覺得這件事情沒有辦法去查。
前朝的事情,無論是對是錯,都是已經發生過無法改變的。如今再查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弄不好,恐怕會被人抓住把柄,說他忤逆先皇,扣上一個不孝之名!
蘇沫看到呈煥的猶豫,自然知道他在擔心的是什麼。她輕輕嘆了口氣。
都說皇家人薄情,看來果真不假。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自己的權利,皇家人能夠心狠手辣顛倒是非!
想到此處,不知為何,她扭頭看向呈熙。
沒想到呈熙此時正巧也看著自己。
像是看透了蘇沫的心思一般,呈熙的目光晶亮、清澈、坦然、真誠,就好像是天上的月光一般,讓人看在眼裡十分的舒服,甚至連他的鬼面帶給人的恐怖感,都少了幾分。
“這事,查不得。”
呈煥突然開口。
蘇沫感到自己的袖子裡,一股子涼意散出。
屋內很快起了一股旋風,那旋風所到之處都帶著一股子徹骨的寒意,令人從內到外涼了個透心涼。
“說好了聽我的!”蘇沫怒喝一聲。
那旋風突然不動了,現出了米蘭暴怒的面容。她惡狠狠的看向呈煥,眼中充滿了怨恨。
只不過,除了蘇沫,沒有人能看到她。
她一口銀牙緊緊的咬住,紅色的嫁衣如血一般刺眼,她開口了,聲音讓人如墮冰窖。
“這就是他們的嘴臉!這就是他們泯滅忠良顛倒是非的面孔!那件事情就算是有蹊蹺,我也不信他們呈家人在背後沒有做一點的手腳!說不準那一切都是那狗皇帝默許的!”
米蘭的聲音,自然也只有蘇沫一個人可以聽到。
但他們總覺得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也就是剛剛平地起了旋風的地方,有什麼東西正站在那裡,那種感覺讓他們毛骨悚然。
突然,米蘭張開十指,露出她鋒利的爪子,臉上表情猙獰的向呈煥撲了過去。
蘇沫沒有動,她知道她無需動。
米蘭在呈煥的一米處,被一股金色的光彈了回來,瞬時癱倒在地上。
這時候正值中午,陽光從一旁的窗戶照射進來,照在米蘭的身上,讓她全身開始起灰色的煙霧。不過她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一般,掙扎著想要再爬起來。
蘇沫面色冷冷,像是受到了侵犯一般走到米蘭的面前,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色的空白符紙,伸手將米蘭收了起來:“你既然不聽話,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
米蘭用力的掙扎著,反抗著,叫喊著,甚至她叫喊的聲音突破了人與鬼的界限,直接傳入了呈熙和呈煥的耳中!
他們只覺得像是某種動物頻臨死亡時才發出的怒吼,很是讓人汗毛倒豎。
蘇沫將符紙收入了懷中,又在上面下了一道禁制,不過還是額頭起了汗珠。
米蘭的怨恨太深,再加上必然有過什麼奇遇,才讓她的道行尤其的深,她不過是仗著剛剛她被龍脈傷了一下,又被陽光灼傷,才能將她暫時封印在符紙裡。
“陛下,我想你根本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我覺得現在我有必要和你好好談談。”蘇沫面色尤其的嚴肅。
她並非十分好心之人,只不過不忍看著那麼多條人命,那麼多個冤鬼因為這樁冤案永世不得超生!
而且在前世,她還從未遇到過這種的事情,這麼泯滅人性,這麼視任命為蘇芥的事情!骨子裡作為一個現代人,一個文明人,她怎麼能忍呢?!
若說這案子查不得,難道真要看著當年的真相掩埋?看著曾經的忠良受到陷害?看著米蘭……因為怨恨永世不得超生嗎?
她蘇沫,做不到。
“剛剛在那裡。”蘇沫指了指剛剛米蘭倒下的地方,“有一隻因為那樁冤案被活活打死的厲鬼。”
呈熙和呈煥一時有些震驚的看著蘇沫,眼裡還帶著幾分不敢相信。
“我想,陛下和三皇子對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