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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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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念卿淡淡開口,垂著目光,臉上神色深深藏起,看不見一絲喜悲。

她走到窗前,背向了病床,瘦削肩頭顯出一種孤峭冷意。

“南方陸軍司令陳久善是外子的宿敵,他暗裡擴充地盤,屯購軍火,一直想借南北之爭謀取私利。若南北和談得以達成,他和一干主戰官員首當其衝便要折損巨大利益。包括他在軍政界的地位威望,也將受到外子的壓制。”念卿迴轉身,直視病床上的胡夢蝶,“和談之事擱淺多年,始終無人從中斡旋。如今外子正立於這風頭浪尖,一力推動南北政府重啟和談。陳久善卻倚仗大總統對他的信任,背後離間,趁晉銘與外子合作的證據落在他手裡,誣陷外子借晉銘之手行賄南方政要,結黨謀私,心懷不軌,以挑動大總統對外子的疑慮……陳久善曾在戰亂中救過大總統性命,如今執掌兵權,手握證據,若被他在背後狠狠咬上這一口,外子多年來推動和談的努力,恐怕就此付諸東流。”

她語聲頓住,目光深深隱有鋒芒,“晉銘興建兵工的理想在於強國,若國家一日不得安寧,縱然大興兵工,也無濟於事。我欠他的情義,此生無以為報。但若說他所作所為僅僅只為兒女私情,那未免也太看低了他。”

陽光斜移,照在胡夢蝶全無血色的臉上,將她烏黑眉睫染上淡淡金色。她半睜著眼,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歡喜,又有些惆悵,“不錯,他不是那樣狹隘的人……晉銘,晉銘他早已長成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

念卿走到床前,將掌心覆在她手背,“夢蝶,我這就拍電報給晉銘,你要等著他回來,等他回來接你去南方,那裡氣候暖和,最宜養病,你會快快好起來的。”

胡夢蝶睫毛一顫,唇角漾起甜美笑意,眼睛闔上,呼吸漸漸平穩悠長。

念卿見她入睡,便放輕了步子,悄無聲退出屏風外。

“他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男子。”

病床上的胡夢蝶卻夢囈般喃喃開口,閉了眼,微笑恬然,“我八歲,他九歲那年,他對他父親說,長大了要娶小蝶做太太……表姐夫狠狠罵了他,要他改口叫蝶姨。他不肯,往後也從沒叫過……少年戲言,他是早已不記得了,我也在徐家過了這麼些年,原以為全都忘了,這冤家偏偏又回來,瞧著他,我真是歡喜……”

【卷四】蕭蕭落木 滾滾逝水

第廿八記(上)

北平城中第一支桃花綻開的時候,這場戰事的硝煙痕跡也平息在一派昇平景象裡。

在霍佟聯軍的威勢之下,北方各地散潰軍閥紛紛棄戰歸附,宣佈服從新內閣,擁戴新任總理與政府。潰逃西北的佟孝錫殘部在榆林一帶撞入包圍,被迫向佟岑勳投降。蔓延四下的戰火再一次被撲熄,古老的北平城又免去一次戰火浩劫。

對於黎民而言,這是唯一值得額手相慶之事。

新內閣的上臺與北方名義上的統一,在世人看來,不過是又一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利顛覆。那些名義上宣佈了歸附的軍閥,依然保有獨立武裝,照樣在一方土地上總攬軍政大權,橫行無忌,儼然土皇帝一般。就算是那佟孝錫,也只被安了個不輕不重的罪責,撤去一應職務,押回東北軟禁了事。

見慣更替起落的老皇城,與世代生活在皇城根下的老百姓,對分分合合的政局早已波瀾不驚。

總理府又換了新主人,牆還是那牆,瓦也還是那瓦,只不同的是,新任總理夫人將門前的石獅子打了去,重砌了一個西式噴泉。總理府對面的大宅原是一處前清王府,後來被傅家佔去,而今傅家倒臺,這富麗奢華的王府又住進了霍仲亨夫婦。

春日黃昏,薄雲低絮,三兩隻倦鳥歸巢。

風動垂簾,夕陽將碧瓦闌干染遍。

西廳裡早早亮起燈來,將庭中一樹碧桃照得影影綽綽,池中錦鯉翻波,攪起水聲泠泠。

金絲楠木圓桌鋪上雪白亞麻桌布,外頭依次傳菜,兩名僕婦利落地將滿桌精緻菜餚一一布好,道一聲“夫人請用”,便悄無聲垂手退出門外。巨大的圓桌旁,念卿獨自一人端坐,面對著象牙箸、淨瓷碗、描金盃,和空蕩蕩的花廳華堂。

仲亨與子謙父子倆一同回了霍家大宅,府中也不過是少了兩個人,卻格外的冷清下來,彷彿裡裡外外人聲人影都少了一半。念卿拿鏤花小銀勺有一下無一下攪著白玉豆腐羹,縱是出自妙廚巧手,奈何心不在焉,入口也便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