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忡忡,右唉聲嘆氣,白白浪費了這麼些天。”
沈祿在旁邊失笑,坦然地認了:“我們確實不如皎姐兒穩重。關己則『亂』,不好,不好。”
張巒則滿臉得意,比張氏讚了他還更高興些:“不愧是我家的姑娘,呵呵。要是早聽了她的勸,咱們這些天也便不必發愁了。”他一連吃了幾杯酒,多了些許酒意,又道:“往後我事事都聽皎姐兒的,定然不會有錯!!”
“那你這當爹的也過得太輕鬆了。”張氏啼笑皆非,“皎姐兒不僅女代母職,還須得女代父職,你們這兩個不靠譜的爹孃,是想累壞她不成?哪家的姑娘像她那般負累,家裡家外都得『操』心?若是真疼愛她,你便讓她過一過小姑娘的鬆快日子罷。”
張巒怔了怔,低頭道:“都怪我無能,沒考上舉人。帶著他們來了京城,說是宏圖壯志、蓄勢待發,其實卻什麼也給不了皎姐兒……她已經到了年紀,秀才之女說的親事,怎麼比得上舉人之女?”
女兒虛歲已經十五,眼看著就要說人家了,已經不可能等到三年後他再考秋闈了。作為父親,在女兒一生中最為關鍵的時刻無法給她帶來助益,便是他日後金榜有名,對女兒的未來也不會有多少實質上的影響——只想到這些,他便愧疚無比。
沈祿也沉默下來,想起許久之前長女定親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個秀才而已。張氏亦是感觸良多,佯怒道:“你在這裡自怨自艾又有什麼用?不可能憑空給皎姐兒變出個好夫婿來!倒不如沉下心好好地替她在京中尋一尋,許是有合適的少年郎呢?皎姐兒這樣好的丫頭,我可捨不得讓她隨隨便便地配了人。”
想起家中那個不靠譜的金氏,張巒立即毫不猶豫地道:“皎姐兒的事便拜託大姐了。我也會在國子監裡尋一尋,好好相看相看。到時候,大姐替我會一會對方家的女眷,就不用金氏再出面了。”
三人又商討了半晌,初步定下了一些對少年郎們人品家世的要求。這時候,好酒好菜也都吃了,天『色』已經不早了,張巒便向沈祿與張氏告辭。沈祿正要親自將他送出門,張氏忽然低聲道:“皎姐兒是個聰慧的孩子,你暗中將咱們的意思給她透一透。”
張巒頷首:“大姐放心,這樣的大事,我從來不打算瞞著她。我也是這些日子才看出來,這孩子的主意正著呢。便是咱們給她尋了合適的少年,也得她看著歡喜才好。”他如今已經將女兒看成了頂立門戶的兒子,什麼事都願意與她商量,她的人生大事自然也不會例外。
想起侄女秀麗的小臉,張氏滿意地點點頭:“你回去後便告訴皎姐兒,我這兩天會派人接他們姐弟倆一起去進香。”
到得家中,張巒便轉述了張氏的話,張清皎自是笑著答應了:“姑母什麼時候使人來都無妨,東西女兒都已經叫人準備好了。倒是爹爹今兒特地去姑母家一趟,並不只是為了傳這個口訊吧?可是有什麼好訊息麼?”
張巒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今兒聖旨發往國子監,說是春闈的日子沒有變化。我給他們捎帶了訊息,你姑父總算能靜下心來備考了。”提到春闈,他便想起了沈祿的舉人身份,心裡禁不住有些酸澀。若他幾個月前爭氣些,說不得這回也一起考了春闈,興許還能給兒女掙個更好的出身。可惜,他仍然只是區區一個秀才,連秋闈都屢戰屢敗,春闈對他而言更是遙不可及。
張清皎瞧出他的心緒有些低落,刻意眨著眼問道:“這次姑父下場可有把握?因地動變故受了驚嚇的舉子應該不少,姑父若能維持平常心,說不得便能高中了呢?”
這些天來,張巒已經很難得見她『露』出小姑娘天真爛漫的一面,心裡也開懷了不少:“但願如此。若是你姑父高中了,定然是承了你的吉言。到時候可得讓你姑母好好地獎賞你。這兩天你們去進香,你也不妨在佛前好好替你姑父說幾句話。”
張清皎抿著唇笑了,眉眼彎彎,尤為嬌美可親:“佛前自有姑母替姑父說話,哪裡能輪到女兒我呢?我呀,還是好好地替爹爹說話,讓佛祖保佑爹爹三年之後金榜高中得好。女兒如此誠心,佛祖定然不會教女兒失望的。”
張巒聽得,心裡軟乎乎的,只恨不得女兒還是幾歲的模樣,將她抱起來好生親近才好:“放心,佛祖不會讓你失望,爹也不會讓你失望的。”說罷,他就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書房,巴不得轉眼就能秋闈春闈,讓他得以有機會好好地向女兒證明身為父親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