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人馬中間,擁簇著一輛馬車。
這隊人馬趕得很急,似乎是急著要回北朝。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動,馬車中的,莫非是溫婉?大戰在即,蕭胤要將她送回北朝?
隊伍離他們越來越近,終於,對方也發現了他們,立刻警戒地將馬車圍在正中間。
“前方是何人的隊伍?”一道粗豪的聲音傳了過來。
“下令吧!我們已經被發現了!”一直在虎嘯營隱著的平老大似乎看穿了她的猶豫,在她耳畔低聲道。
花著雨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絲冷絕,她一聲清嘯,眾兵士馳馬朝著前方奔去。
“是南軍!”一個北朝兵士大喊道。
聲音方落,北軍中的號手拿起了號角,花著雨藉著濛濛月色,一眼瞧見,來不及拉弓搭箭,手一揚,銀槍划起一道冷光,飛速刺向了號手胸前。
號角尖利的嚎聲,瞬間好似被扼住了一般,戛然而止。
這裡距離北軍的大部隊不遠,若是號角一響,今夜,他們恐怕就要暴露了。
“以最快的速度,擊敗這部分北軍,決不放走一個人。”花著雨冷冷命令道。
這是花著雨帶兵多年以來,耗時最短,卻最慘烈的一場戰事。不到半個時辰,千人的隊伍,已經被他們全部剿滅。
血腥味在空氣裡瀰漫開來,那麼濃烈。
花著雨再無力去看一眼戰場,她伸手撈起馬鞍前的酒囊,將酒囊中的酒一飲而盡。烈酒熱辣辣地順著喉嚨灌了下去,喝得太猛,酒又太烈,空氣裡的血腥味又那麼濃,她好似又回到了初次上戰場那一次,心中極度不舒服。趴在馬背上不去看,平老大在馬上俯身,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微微長嘆一聲。
“寶統領,溫大小姐怎麼辦?”一個兵士忽然問道。
花著雨從馬背上直起身來,眯眼看去,只見幾個兵士押著一個女子走了過來。坐在馬車中的,果然是溫婉。溫婉是南朝人,大家都知道,但上次在陽關城外,她一曲殺破狼,為蕭胤撫琴,眾人都已知,她已經完全站在北朝那邊了。
花著雨冷眼望著被押過來的溫婉,只見她雲鬟高挽,玉釵斜簪,眉黛黑如墨染,眼清澈若秋水。縱然是在戰場上,溫婉還是那麼美麗婉約,一如她的名字。
她凝立在馬前,背脊挺得筆直,杏目圓瞪,朱唇微抿,冷冷地凝視著花著雨,眼神倨傲不屑。
“捆住了,不要傷她,帶走!”花著雨迎視著溫婉傲慢不屑的目光,淡淡說道。
“妖孽!”溫婉咬住下唇,從牙縫裡擠出來兩個字。
“堵住她的嘴!”花著雨一拉韁繩,冷冷說道,看也不看溫婉,策馬奔了出去。
身後的兵士得了令,卻不知如何去堵住溫婉的嘴,想了想,覺得點穴太便宜她了,“撕拉”一聲,從衣袍上撕下一條帶著北軍鮮血的布條,塞到了溫婉口中。一股血腥氣和汗味從口中衝了過來,只灌頭頂,溫婉氣得幾乎昏死過去。
花著雨帶領著兵士們在黎明時分趕到了北軍後方。遙遙聽到前方戰鼓隆隆,號角長鳴,喊殺聲震天。
戰事,正是激烈之時。
花著雨帶領著三千精兵,闖到北朝軍隊的軍營裡,在北軍營中放了一把火。這一日,北風狂飆,火勢立刻蔓延開來,北軍的連天軍營瞬間便淹沒在熊熊的火光裡。
花著雨長槍一舉,高呼道:“殺!”帶領著隊伍衝了過去。他們排成易於攻擊的箭矢隊形,從北軍後方斜插了進去。就如同一把利箭,一瞬間射到了北軍的心臟裡。
戰場上,南北朝兵士正在酣戰。
忽見得北朝後方濃煙四起,蕭胤大驚,回首望去,只見己隊後方的號角齊鳴,知悉是有敵從後方襲來,心中頓時大驚。
正在疑惑之時,就見得一個銀甲將領,率領著幾千人從己方後方闖了過來。為首的將領,手中一杆銀槍,上下翻飛,所到之處,北朝兵士人仰馬翻。
蕭胤紫眸一眯,手中旗子一揮,冷喝道:“擋住,擋住他們!”便在此時,一直以防禦戰為主的南朝兵士忽然也衝殺了過來。
雙方大軍在曠野上展開一場激戰。
風聲、鼓聲、號角聲、喊殺聲、呼痛聲……
這就是戰場上的聲音,這些聲音交織成一曲悲壯慘烈的奪命之曲。
酣戰良久,北軍軍心大亂,加上遭受前後夾擊,死傷無數。蕭胤心中清楚,如此打下去,北軍必敗。他知悉,大勢已去。方才己方後營中火光沖天,看來是糧草也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