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朗無雲,茂密的森林上空有一道模糊的人影飄然掠過。
安靜許久,森林裡的樹葉突然震動了起來,烏泱泱的黑色輪廓遮天蔽日,一個接著一個,朝著人影飄過的方向追了過去。
今天的禁區格外熱鬧,幾乎每一座山都經歷了一大群飛蛾的洗劫。
顧白水像一個舉著火把在山脈中亂竄的野猴子,勾引所有的飛蛾群,帶著複製品們洗劫了每一座獨特的山脈。
而且這些山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山裡有帝墓,顧白水在墓裡睡過。
他熟悉地形,闖進山裡的第一件事,就是確定山中帝墓的大門有沒有被某些奇怪的傢伙偷偷撬開。
如果沒有,顧白水就隨意的溜達一圈,轉頭去下一座山;如果有的話,顧白水就會沿著“撬墳人”留下的痕跡,大張旗鼓的衝進墓穴裡。
飛蛾撲火,身後的蛾群魚貫而入。
顧白水東走西轉,在寂靜的帝墓裡撒腿狂奔,然後……他會找到一個藏起來的“自己”,找到偷偷在帝墓裡挖墳的傢伙。
在對方懵逼的眼神中,顧白水只是友善的笑笑,打聲招呼或者吐口口水,緊接著瀟灑轉身離開。
“這是什麼意思?”
挖墳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遠去,皺眉沉思許久,也完全想不明白自己這個神經兮兮的本體是在搞什麼主意。
所有的複製體都不清楚,它們對顧白水一無所知。
因為在虛鏡被丟棄的那一刻,複製品們就已經徹底斷掉了顧白水之後的記憶,它們全部變成了獨立的個體,卻也再不能透過虛鏡從本體上汲取營養。
顧白水甚至預想過:如果他足夠笨拙,發現不了虛鏡對自己做的事,那麼很可能在此後的幾千年裡,都會揹負著所有複製品前行。
不管顧白水突破到何種境界,修行了怎樣的帝禁術法,虛鏡都會毫無保留的傳輸給每一個複製體,讓他們輕而易舉的掌握。
師傅佈下的局,永遠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可怕,一環接著一環,沒有盡頭。
幸好顧白水捨得,坦然平靜的丟棄了那面鏡子。
山外的老人也瞭解自己的徒弟,他還足夠明,那面鏡子也早晚會被丟棄的。
……
顧白水走了。
只留下一個滿臉困惑的錦衣青年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他是所有複製品中比較聰明的一個,醒來之後沒有選擇去追殺本體,而是找了一座記憶中熟悉的帝墓,試著挖開墓門,拿一份屬於自己的古帝傳承。
不過就算是年幼的顧白水也只在各個帝墓中睡過一覺,沒有走到帝墓的最深處,也沒有親眼見到過那些沉眠的帝兵。
所以聰明的複製品們都需要一些時間去探索,辨別,找到帝墓裡真正的核心傳承。
錦衣青年是其中之一,他也感覺到除了自己之外,山裡至少還有十幾個“聰明的同類”,也在做類似的事情。
只是……那個奇奇怪怪的本體,似乎早早的意識到了這件事,他帶著數不清的複製品,衝進了一座又一座帝墓,驚擾得所有人不得安寧。
本體好像是想渾水摸魚,也可能只為了打草驚蛇。
但都已經這樣了,還有誰敢繼續挖墳呢?
原本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行徑,被顧白水揭開房頂,曬在了明面上,還怎麼繼續動手?
反正錦衣青年自己是不敢繼續。
現在禁區看上去風平浪靜,只有本體帶著大部隊四處遊蕩,招搖過市。
但其實暗流洶湧,你根本不知道那些“聰明的同類”此時到底藏在哪裡……可能在挖墳,可能和錦衣青年一樣,被本體找到……
還有一種更瘮人的可能:某個傢伙什麼都不做,悄悄的跟在你身後,等你開啟帝墓核心的那一刻突施冷箭,搶佔所有。
顧白水謹慎多疑的性格造成了這種局面,每一個“聰明的複製品”都清楚自己的同類們有多麼卑鄙陰損,他們放心不下聰明的同類,永遠覺得背後有一雙陰森森的眼睛。
複製品們相互提防牽制,當被顧白水找到,顯露在禁區陽光之下的時候,心中的安全感更薄弱了。
“沒法動,沒法去做事。”
錦衣青年搖了搖頭,一邊嘆氣一邊從帝墓的通道里走了出去。
重見天日,他抬頭望天,遠方本體帶著一大群複製品遠去。
而在某些被洗劫過的山頭上,矗立幾個著錦衣青年一樣的人影,他們都是被顧白水從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