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伊等著耶莫撒開口,如果他不是沉默這麼久的話,也許他會多信任他一點。 耶莫撒揣摩著少年皇帝神情,最終說道:“我想泰勒家族既然能知道‘灰隼’,也許是什麼地方洩密了,我最近正在追查此事,需要的話,我可以替陛下代為留意。” 阿喀曼公爵是凱列夫的朝中重臣,少年皇帝如此冷靜,想必早已知曉此事,也許還有所部署,自己要小心別撞上他的槍口才是。 波伊說道:“那麼追查泰勒家的事,就有勞了。” 若是耶莫撒打算把這些舊事清理乾淨,他就送他這個人情。 耶莫撒立刻領會了波伊的意思,把他們交給自己,是不打算給他們留後路了。 於是說道:“謹遵王命。”然後,便退了出去。 此時懷特家。 送走皇帝后,女爵指揮工人們清理種植園,清點損失,直到下午三點才吃了午飯。 飯後,她精疲力盡地倒在床上,可一閤眼,那熊熊的火光就在眼燃燒。 她一下驚醒,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種植園,現在正是播種的好時機,她必須將田地立刻種上新的植物才行。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原本一片焦黑的土地,十幾條田壟之間,正有紫色電光向前推進,所到之處,新鮮的泥土向兩邊翻起。 她向四下裡看去,只見一個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高處,銀色的的長髮隨風拂動。 懷特女爵心中一熱,快步登上山坡,對那身影說道:“公爵大人,這些小事,讓僕人去做吧。” 北方的剛解凍的土層,開墾需要費一番力氣,阿喀曼公爵在自己的領地也會幫助那些農民,絕不浪費這春天的大好時光。 他聽到聲音,便向女爵迎了上去,說道:“沒什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這裡附近有許多二代卡西波,我想採一些來培育。”女爵說道。 “拿上來,”阿喀曼公爵對身邊的僕人說道。 只見幾個僕人很快拿來幾梱一人高的高的植物,粗看似乎並無不同。 “你在哪裡找到這些的?”女爵難以置信蹲下來檢視著植物,沒想到在短短一兩個小時內,阿喀曼公爵竟做了這麼多事。 她仔細地檢視著葉子與根系,最終挑出了其中一梱,吩咐僕人在田地的角落種下。 “那邊的山崖上有很大一片,我帶你去看看。”阿喀曼公爵向著前方走去。 一月末的卡斯特北部,仍處於隆冬時節,然而前幾天連續的的大雨,令不少草木發出了新芽,目光所及之處,帶著點點綠意。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在山間小路上走著。 “看,在那。”阿喀曼公爵指著前方荒山間的一片綠色說道。 懷特女爵幾步走過去,在植物中穿行著,她捧起葉子仔細看著,果然是這種植物。 看著這綠油油的一片,她好像看見了希望,因為心中激動,眼淚止不住地滑落,她怕阿喀曼公爵看到,捂住了臉,無把地抽泣著。 “別哭了,”背後一陣唏唏索索的聲音,阿喀曼公爵似乎穿過草叢走了過來。 女爵慢慢將手放下,她發現面前出現了一束色彩各異的野花。 “公爵大人……”女爵見他把自己當作小女孩一般哄,忍不住笑了。 “女士,我想應該有人告訴過你,你笑起來很美。”阿喀曼公爵第一次見到懷特女爵的笑容,好像春天的風拂過他的心頭,他的內心不由得一陣輕鬆。 “加里也曾這麼說,這是你們特工的話術嗎?”女爵接過花束,聞了聞,這些野花並無什麼特別的香味,但那濃濃的草木的氣息,卻讓她精神一振。 “絕對不是,”阿喀曼公爵伸出手臂,好讓女爵扶著他離開草叢,“我想那一定是他的肺腑之言。” “真的嗎?”懷特女爵認真地看著阿喀曼公爵,她的臉上閃過一抹光彩,瞬間又黯淡下去,“可是加里他一直都在拒絕我,一直推說他臉上的傷痕無法見人,後來我聽說那種神奇的果實……” “那都是推脫之辭,加里侯爵他……他曾經提過想要娶一個卡斯特女子………”阿喀曼公爵打斷她的話,他覺得從某種角度來說,加里侯爵的死亡,他也有一定的責任。 他當時很不高興地說,如果侯爵大人改國籍的話,就可以。 從此加里侯爵沒再提這事,而他也一直不知道加里侯爵心儀的女子是她。 可這段時間相處以來,女爵的堅強,勇敢與坦誠,令他深深明白,她與那些唯利是圖不擇手段的卡斯特人完全不同。 這幾天,他不止一次想過,也許當初他不該粗暴地干涉這件事。 “真的嗎?他真的這麼說?”懷特女爵止住了腳步,她看著阿喀曼公爵希望他能再說一次。 “是真的,不過我們都是凱列夫人,你知道的……”阿喀曼公爵看著她臉上不停滑落的眼淚,伸手將它拭去,他並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女爵輕輕地擋開了他的手,說道:“我知道,他對我是真心的,十分感謝你告訴我這些。” 然後她轉身向山下走去,阿喀曼公爵無言地跟在他的身後。 晚飯前,僕人送來了三種不同品質的布匹的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