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波伊冷哼了一聲。 就在前年剛入冬時,王兄渥爾格大敗四大家族,準備逼卡斯特投降之時,泰勒家的大兒子領著北方几位貴族,密謀背刺特拉姆。 結果就在叛軍出發的那天早上,幾人被發現慘死家中,全身骨頭全部粉碎,口鼻流血,眼珠暴突,死狀極其可怖。 其中也包括泰勒家的大兒子。 但這事並沒有結束。 叛軍大營,每天早上都會發現有人死去,不到三天,人就跑了一半。 老泰勒送走兒子,大冬天的僅穿一件單薄如紙的麻衣,隻身前往特拉姆的營地。 可以想象,這個傢伙為了讓自己的家族脫罪,一定跟特拉姆說了什麼。 特拉姆才會重新集結十萬大軍,不顧魔法師協會的禁令,在戰場上大肆使用黑魔法。短短三個月內死亡人數超過五十萬,比過去三年總和還多。 不少凱列夫的精英貴族世家,為守衛國土,前赴後繼,戰至家族中的最後一人。 倖存的一小部分貴族,跟阿喀曼公爵一樣,永遠地失去了父親與兄長。 “陛下的意思是……”費爾南多看著波伊的背影,見他久久一言不發,也不敢恣意揣摩,於是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忙的話,去請泰勒老爺子過來,我想親自跟他談談。”波伊轉頭冷冷地看著費爾南多,對這些北方的貴族們,他感到無比憎惡,他並不想見泰勒,只想打發他走。 “好的,好的,陛下我這就去。”費爾南多連連鞠躬告退,兩件事沒有一件讓陛下稱心,看來他得想想別的辦法。 波伊靜靜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連埃維斯也感覺到了這位少年正壓抑著心中洶湧的情緒,礙於自己北方貴族的身份,他不敢開口,怕火上澆油。 “陛下,樓上還有一位客人,”艾瑞感覺到波伊的情緒,此刻卻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只能低聲提醒道。 波伊吐出一口氣,平靜地說道:“走,我們上樓。” 耶莫撒正站在窗邊,看著這派翠斯行宮的景色,典型的北方園林的開闊與大氣。 但他此時並無心欣賞風景,那位少年皇帝單槍匹馬解了暗靈攻打都城之圍,給他留了深刻的印象。 一到卡斯特,這位十六歲的皇帝一手平息南方亂局,一手控制北方碼頭,在短短一個月裡,又有幾人能做到? 薩萊特質問他是不是,換個位置實現他治國的夢想,不僅讓他意識到他與薩萊特之間的裂痕,更讓他意識到,在薩萊特面前連個能為他說話人也沒有,這讓耶莫撒感覺到強烈的危機。 他必須取信於這位少年皇帝,也許到了與薩萊特山窮水盡的那天,還有一點轉圜的餘地,他愛惜的並不是自己的命,他對薩萊特的忠心日月可鑑,只是過去發生了太多事,卻又無法改變。 這時,他聽到背後腳步聲便轉過頭來。 他再次見到了這位少年皇帝,他帶著兩個侍從向他走來,與薩萊特同歲,卻有一種比薩萊特更冷靜更成熟的氣質。 不知為何,他那兩點漆黑的瞳仁,讓耶莫撒感覺到一陣寒意。 他身後的兩名侍從,也帶著警惕的眼神打量著他。 艾瑞見他揹著手定定地看著陛下,冷聲道:“蓋奧夫的首輔大人,見到陛下怎麼不行禮?” “抱歉,”耶莫撒立刻彎下腰去,“因為一些事一時分神,失禮了。” “請坐,”波伊看了他一眼,在上首坐下,艾瑞與埃維斯分站在他兩邊。 “種植園查處得怎樣?”波伊看他一撩長袍下襬坐了下,問道。 “種植園是泰勒家族的,我們趕到的時候倉庫已經起火,用了大量的中和劑,大部貨物已經被毀了。”耶莫撒答道。 “人呢?”波伊見他避重就輕,並不想放過他。他把查處種植園的功勞讓給耶莫撒,不是為了在薩萊特身邊埋下一顆更深的雷。 “我猜測,泰勒家的次子就是焚燒懷特女爵的兇手,”耶莫撒說道,“那天泰勒府上發了請柬,我跟拉什家的鄧普斯提前去了,卻發現他的次子不在,而圍捕種植園時也沒發現他的身影。很可能請柬只是個幌子,為他火燒懷特女爵的田地,提供不在場證明。” 如果泰勒家就是邪教組織的幕後推手,因為懷特女爵救了一個蓋奧夫的皇家特勤,而殺一儆百也不是不可能。 “現在他們兩父子在何處?”波伊追問道。 “正在追查中,他們似乎往阿米逃竄了,現在還沒有接到他們入境的資訊。”耶莫撒說道。 “還有什麼有價值的資訊嗎?”波伊覺得他來見自己,不會只是為了說些事。 “陛下,我在泰勒家族中發現了這個,”耶莫撒呈上了一本黑皮封面的賬本,在心中斟酌著要說的話,從剛才一番對話來看,這位少年皇帝並不相信他。 艾瑞接過來,賬本十分普通,沒有法力附著的痕跡。 他遞給波伊,波伊開啟翻著,裡面幾處摺頁的地方有他的名字,上面還有不少貴族世家和各國名人的名字。 阿喀曼公爵的名字被略去,稱作灰隼,這本賬本顯示,他已收了約一百多萬金幣。 “首輔大人,這假賬本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