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兒從未經歷過情愛。
但她生性十分敏感,這一年來阿福對她的態度是如何一步步發生變化的,她全都看在眼裡。
阿福是真心喜歡她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他方才竟對自己……愛?
鳳凰兒的身體微僵。
愛這個詞太沉重。
她不清楚尚在少年的阿福能不能給得起,也不清楚同樣年輕的自己能不能受得起。
趙重熙的手本就握著鳳凰兒的肩,又如何感覺不出她的變化。
他心裡一緊,手上也不由得加了些力。
“司徒箜,我方才的話不是為了哄你高興,更不是信口開河,你相信我,好麼?”
到最後一個字,他緊張得額頭都出了一層細汗。
兩人捱得很近,鳳凰兒微微一抬眼,趙重熙緊張的神色全都落入了她眼鄭
鳳凰兒彎了彎唇角:“阿福,我沒有不相信你。”
她的聲音並不大,卻適時地撫平了趙重熙緊張的情緒。
他的手微微鬆了鬆:“對不起,把你捏疼了吧。”
鳳凰兒搖搖頭,笑道:“你方才不想留有遺憾,是指想送我一份很特別的生辰禮麼?”
趙重熙也笑道:“不是一份,而是很多很多。”
鳳凰兒眨了眨眼睛:“很多很多是多少?”
趙重熙覺得她的樣子實在可愛極了,抬起手在她挺秀的鼻樑上輕輕颳了一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時候?
鳳凰兒瞬間就懂了。
阿福這是許諾要和自己一生一世在一起。
等到她白髮蒼蒼牙齒掉光時,他送她的生辰禮自然是很多很多了。
“阿福。”她啞著嗓子喚了一聲。
“嗯?”趙重熙凝視著她秀美的雙眸。
“你將來是要坐上那個位置的,這樣的話……”鳳凰兒欲言又止。
帝王的情愛是世間最靠不住的東西。
再深的情,再濃的愛,終究抵不過萬里江山,抵不過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身為皇室中人,這樣的道理鳳凰兒又怎會不明白。
包括她最敬愛的父王,一旦真的登上那個位置,也未必就能留住初心。
阿福,經歷過兩世人生的大宋皇長孫,他會是那個例外麼?
趙重熙慢慢鬆開手,沉聲道:“司徒箜,從我去年八月離開山莊到此次回京那一日,和皇祖父一共見了三次面。
每次他和我談論的話題都不同,但每次他必然都會叮囑我一句話,你能猜得出是什麼嗎?”
鳳凰兒點點頭:“能。”
見她回答得這麼幹脆,趙重熙笑了,連眉毛上的那兩個旋兒似乎都跟著翹了翹。
“那你能猜出我聽了那些話後心裡是怎麼想的嗎?”
鳳凰兒嗔了他一眼:“如此動饒話語,不該是你主動告訴我嗎?讓我猜中了,你豈不是又少了一次表白的機會?”
趙重熙一噎。
司徒箜突然變得這麼直白,還真讓他有些難以適應。
鳳凰兒笑嘆道:“聖上其實是非常疼愛你的。帝王之路本是孤途,是不適合兩個人並肩前行的。
他的話你可以當作是警告,也可以當做是在把他幾十年的帝王經驗傳授與你。”
“他自然是在警告我,但傳授經驗麼……”
趙重熙苦笑了下:“皇祖父固然想要把他多年與皇祖母明爭暗鬥的經驗傳給我,可我不需要。
司徒箜,我不是皇祖父,你也不是皇祖母。
帝王之路太過孤單,所以我們更應該相扶相攜。
就算最終到不了最高處,也絕不留遺憾。”
“真的能不留遺憾麼……”鳳凰兒喃喃道,轉過頭看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趙重熙恨不能把自己的一顆心都剖出來給她看,可他更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而且,他雖然句句肺腑,可在對方聽來不定就是流於表面誇誇其談。
來日方長,他不著急,也不需要著急。
趙重熙從亭子裡的石桌暗格中取出了一個紋樣比風穿牡丹簡潔,但同樣十分精緻漂亮的盒子,雙手捧到鳳凰兒面前。
“司徒箜,這是我送你的十三歲生辰禮物。”
鳳凰兒醒過神來,笑道:“好漂亮的盒子,裡面是什麼?”
趙重熙笑而不答,用一隻手抬著盒子,另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