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著窗外,天矇矇黑了,滾滾烏雲越壓越低,真的快下雪了。
此時已是晚飯時間,想必大家都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吃著熱騰騰的飯菜吧!而青城市僅有的、兩個不在家好好待著的閒散人員,就這樣在青城郊外不幸相遇了,嗚嗚嗚,然後被困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我看見他在身上摸了摸,又摸了摸,我知道他在摸電話。
我欲哭無淚:“你沒帶電話,我已經摸過了。”
他朝我伸出手:“你的電話借我。”
我覺得我真的要哭了:“我也……沒帶。”
他舔了舔嘴唇,沒有說話,想必有些無奈。
我垂著視線,小聲埋怨著:“電瓶怎麼能說壞就壞呢?你這是什麼破車?”
他斜睨著我:“因為剛才的撞擊太猛烈,電瓶卡子撞壞了。”
我深深地低著頭:“對不起。”
從那以後的很長時間裡,我每每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都會覺得這就是冥冥中註定的,上天註定我們會在那個冬日的傍晚相遇,以那樣一種讓人噴血的方式,然後被困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然後一切的糾葛和牽絆就那樣自然而然地展開了……
“一會兒就會下雪,而且會下得很大。”向嘯天望著窗外,喃喃地說。
“你的意思是,我們被困在了這裡了?”
“是。”
“不行,我要回家,我必須得回家。”
他皺了下眉頭:“馬上就要下雪了,你看不出來嗎?”
我望著窗外,天空陰沉沉的,還颳著風,可是我怎麼能和一個陌生男人在這裡過夜,趁天還沒有完全黑,我必須離開這裡,因為只要上了大路,就有希望搭到車。
我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裡面是我早上從銀行裡取的三千塊錢,本打算買一些年貨的,可是現在只能給向嘯天了,然後,我又在包裡摸出一支筆,把自己的姓名和電話寫在了信封上。
我垂著睫毛說:“這個……你先收下吧。”我把信封塞到他手上。
“這是什麼?”他看著手上的信封說。
“是三千塊錢,我早上才從銀行取的,你先收下吧!”
“等修完車再說。”他又把信封重新塞給我。
我看了看手上的信封,輕聲說:“我家裡有事,不能留在這兒,所以,我先走了。”
“你要走回市區?”他擰著眉頭,粗聲說。
“說不定半路能遇到車。”
“然後再像剛才那樣跳到馬路中央攔車?”他的聲音裡已經有了明顯的怒火。
“總之,我要回去。”我倔強地開啟了車門,準備下車。
忽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厲聲說:“河曉虞,你害我撞車,還被困在這裡,你現在卻想丟下我自己走,你是不是很過分?”
我瞥了他一眼,他皺著眉頭,一臉怒色。
我垂下睫毛輕聲說:“你放心,我會找車來救你,我不會不管你的,你就在這兒等著吧!”
“不行——”他怒不可遏:“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在車裡待著,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