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側的口袋裡翻出一個錢包,可是電話,電話,你的電話呢?
我摸索完上衣,接著摸索褲子。
我心急如焚地在男人身上摸索著,可是,沒有電話。
這就是所謂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就是漏屋偏逢連雨天!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冷靜,河曉虞,你必須冷靜。
可是我怎麼冷靜——
眼淚又冒了出來,我看著那個男人,他怎麼那麼倒黴,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可是卻遇到了我這麼個掃把星,在這荒郊野外丟了命。
突然腦子裡又冒出一個想法,或許,這時,路的盡頭又出現了一輛汽車,是一輛小型的麵包車,我來不及思索,身體已經飛快地爬了起來,並立即朝馬路中央狂奔而去。
我必須發出求救,不然,那個男人就死定了!麵包車越來越近,並瘋狂地按著汽笛,可我依舊站在路中央,拼命地招手。
停車,拜託你停車,求求你停車——
可是汽車失靈了一般朝我呼嘯而來,彷彿只一瞬間就到了我眼前。
電光火石間,一個鐵鉗般的手臂一把摟住了我的身體,我還來不及思考,天和地就開始旋轉。
我想,我這隻小河魚這一次終於要變成小死魚了,因為那騰空飛起和重重落地的感覺,預示著我這一次的在劫難逃,是作為害人撞車的報應吧!
風還在盡情地呼嘯,我依舊被那雙鐵臂緊緊地抱著,彷彿和這雙鐵臂的主人一起滾下山坡,滾出去很遠。
他是誰?
是幽冥界派來接我的使者?
原來通往地府的路不是用走的,是用滾的。
“你這個女人,你瘋了是不是?”一個怒不可遏的聲音在我耳邊驟然響起。
是誰?
聲音憤怒而熟悉。
我猛地睜開眼睛,視線慢慢變得清晰,可眼前出現的只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因為我們鼻尖貼著鼻尖,嘴唇貼著嘴唇,距離太近了。
我的臉驀然一紅,趕緊用雙手支起身子,卻發現雙手支在男人的胸前,可是我看清了這張臉,他眉頭緊皺,嘴唇緊抿,一臉怒色,可是卻掩蓋不了他的英俊。
“你還要在我身上趴到什麼時候?”男人躺在地上目光深沉地望著我。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的臉頰在一瞬間紅到耳根,趕緊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男人也站了起來,用力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可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究竟是誰?
是天降的奇兵?
我記得剛剛這裡只有我和——
我立刻轉過頭,那輛黑色汽車裡的人已經不見了,再看看眼前這個憑空掉下來的男人,難道——是他?
我突然欣喜若狂,我突然熱淚盈眶。
我要感謝老天爺,感謝耶穌,感謝西天佛祖,感謝聖母瑪利亞,感謝地府的幽冥神君,感謝諸神。
河曉虞頓首百拜,頓首百拜。
我仰著頭,淚盈盈地看著他,心裡竟升起一股久別重逢的心酸滋味:“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男人卻面無表情地瞪著我:“你這個女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怎麼總是這麼莽莽撞撞的?”
莽莽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