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勝恭恭敬敬地向陳嬌行禮道。
“聶大人什麼事?”陳嬌問道,她知道在這個時候,聶勝還是她必須倚重的重要人物,在這個甘泉宮中,也惟有聶勝才是權勢最大的那一個,只有得到他的協助,自己才能夠徹底穩定住局勢。
聶勝先是掃視了一下四周,才說道:“娘娘,臣抓到幾個想要離開甘泉宮的小卒。”
陳嬌神色一凜,之前她曾經下令,讓聶勝派人監視甘泉宮各主要出入口,防止有人向長安方向通風報信,沒想到這麼快……
“都是些什麼人?”陳嬌問道。
“是在雲陽宮服侍的幾個宦官。”聶勝低聲回答道。
陳嬌心中暗暗苦笑,雲陽宮啊,大約是從葭兒的反應中推測出來的吧。那宮殿一貫是皇帝駕臨時的主要行宮,在那宮中服侍的宦官心眼自然也比旁的多一些,這麼快行動倒也是正常的了。
只是,到底該怎麼處置這些人呢……陳嬌陷入了沉思。
“……娘,娘娘,”聶勝將陳嬌從沉思中喚醒,問道,“娘娘,你看該如何處置他們呢?若不加懲罰,只怕他們會亂說話,到時候人心動盪,我們怕是不好控制局面了。”
陳嬌立刻敏感地發覺了聶勝這句話中的另一層意味,他這是在勸自己殺人立威。
“不。”陳嬌搖了搖頭,說道,“你把他們帶到雲陽宮,尋一偏殿鎖上,對外說他們衝撞了公主,再找幾個嘴巴嚴實的看管著就是了。切不可妄動殺機,那樣就坐實了他們的猜測,只怕這宮中就會有更多人爭先恐後去長安通風報信了。”
聶勝眼中閃過一陣滿意,其實,以他的老辣何嘗不知道斬殺這幾個小卒子是不可能安定住人心的,他之所以還來詢問,只是想知道,這位陳娘娘到底有沒有那份手段罷了,假如她終究不能和椒房殿中的衛皇后相爭,那麼他也可早做打算。
送走了聶勝之後,陳嬌便打發楊得意去雲陽宮將那幾人看押起來。這楊得意這些年來,為了劉徹算是把衛子夫給得罪慘了,到了這份上,也不怕他背叛。
見人都走了,殿中只剩下淳于義、郭釋之及自己三人,陳嬌正視著淳于義問道:“義侍醫,你有幾分把握能將陛下救回來?”
“這……”淳于義微微低頭,說道,“不足五分。”
“你救不了,那緹縈夫人呢?”
淳于義心中一驚,抬頭看向陳嬌,卻發現她的表情沉穩如昔,不禁有些結巴,說道:“娘娘怎麼……”
“你姓淳于,這些年來又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我們母女,這不是很好猜的嗎?”陳嬌解釋道,“若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你以為我會這麼放心將陛下交到你手中嗎?這是關係到我們母女性命安全的大事,本宮還不至於這麼輕忽。”
淳于義一陣啞然,輕聲說道:“姨娘或許是有辦法的。只是,她這些年來行蹤不定……”
“……是嗎?我知道了。”陳嬌的表情有些索然,時間漸漸過去,可劉徹還是和最初的時候一樣昏迷著,她知道這種傷勢的人,昏迷得越久,醒來的機會就越渺茫。
劉徹,劉徹……不要有事啊。
未央宮,北闕。
這裡是未央宮的北門,高高聳起的重簷彰顯著正處於盛世的大漢朝的威嚴,兩邊整齊排列的侍衛們嚴肅地監視著來往之人。伍被走到此處,不禁肅然起敬,深深感覺到在淮南的那群井底之蛙想要顛覆這個朝廷的可笑。
……
“什麼?一個自稱淮南伍被的人來求見?”李希剛看完今天的公文,聽到宦官的來報,有些驚訝。這個時候,淮南對他來說是再敏感不過的詞了,他略一思量,便說:“引他到邊上的宣室。”
安排伍被到邊上的宣室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伍被竟然真的帶來了一個大訊息。李希一邊用著茶,一邊考慮著,到底該如何處理眼前這個人,而伍被則是一臉焦急地等待著李希的答案,希望自己這一次的撥亂反正能夠洗脫從前的罪名。
“李大人,被所說的事千真萬確,你還是快點派人去通知陛下吧。不然,淮南那些叛逆也許真的要動手了……”伍被用探究的眼神仔細地看著李希,不明白這個李大人為什麼在最初的驚訝之後,就不再有什麼動作,只是鎮定地喝著茶。
“……伍先生所說,希皆已銘記在心……只是,此事本官必須慎而再慎才行。所以……”李希笑了笑,說道,“還要勞請伍先生先去廷尉府屈就。”
……
廷尉府。
“李大人此來不知何事?”張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