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更要對鍾雲,對麗妃和他們的孩子負責。所以,沒有如果。
這就是他的世界了,他環顧著明黃的殿堂,此刻竟有種說不出的窒息感,這難道就是他想要的嗎?
“皇兄,皇兄?”一個小小的聲音焦急地喚著,把龍遙飄遠的思緒喚回。
“皇兄沒事。”龍遙朝著龍易笑笑,放下他,送他回景福宮。
第八十四章
天空盡頭已泛出了魚肚白,沈菲望著越來越亮的天際,享受著早春清早的寒意,她已幾天未睡,這樣的寒意是正好驅散她的睡意。
群山在繚繞的霧氣中泛著少見的藍紫色,朦朦朧朧的透著一絲甜意。沈菲伸了個懶腰,享受著這個難得的清晨。
她已經學會了如何在煩擾中抓住最細的歡愉,再把它放大了,填補心上的小小空隙,這樣她就能更加勇敢地走下去。
此時,路旁草叢中的露珠泛著晶瑩的光,帶著新生的歡愉,即使它們深知自己的稍縱即逝,可是還是那麼自顧自的咧著嘴笑。
當旭日衝破最後一層薄霧,整個曠野都籠罩在新鮮的橘紅中,藍紫的山巒漸漸呈現出奇異的黛色,透著紅光。
就連奔波的馬車也感染了山中炫麗的色澤,沾滿灰塵,失了光華的帷幔在此刻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美感,彷彿是一匹經年的繡品,滄桑華麗。
“娘娘,”碧紋小聲叫了聲,深怕驚醒熟睡著的其餘人。
沈菲循聲望向碧紋,對她微微笑著,“醒了?餓了嗎?”她的聲音柔和似那橘紅色的光線,輕輕地撫過聽話人的耳際。
碧紋避開了那雙眯縫的眼睛,望向窗外的景緻,嘆了聲“好美。”
“是啊,”沈菲輕嘆,她想要把此時此刻努力地記下,或許再也不會有這種機緣遇見這樣的清晨。
不知月影清淺怎麼樣了。沈菲任思緒飛回那個熟悉的庭院,幽幽地想著。
月影清淺早已失了往日的熱鬧,只留下少數的幾個太監丫鬟照料花木。梅樹已紛紛開出花來,一朵朵沁著芬芳。
不知龍遙在樹下站了多久,他的髮絲已沾滿霧氣,溼溼的,怎麼也擦不幹。
他似乎把這一年多來的細枝末節都看了個遍,把那個遠去的影子刻在了心間。他細薄的唇角牽動了一下,或許這就是結局了。他與她之間。
鍾雲佇立於閣樓上,她隱約的能望見梅樹下的那個紫色身影。月痕樓與月影清淺靠的是那麼近,都屬月字樓。
她就那麼凝望著那個一動不動的影子,有一股怒火在她心間隱隱湧動,卻因清晨的涼意而生生壓了下去。她咳了起來,不停歇地咳嗽,很熟悉。多年前的無數晚上,她都曾倚窗而立,凝望著這座宮殿,自她入清風樓起便是如此。
鍾雲用潔白的絲帕捂著嘴,指間竟透出一絲淡紅,印在了無暇的絲帕上,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深吸了口氣,閉上微翹的睫毛,透亮的珠子如同斷了線般從眼角滾落。
她的夢還是否能夠完整,她失神地退下閣樓,有些踉蹌。
破舊的客棧也沐浴著同一輪旭日之光,缺了窗紙的木窗前早已站了一個身影,銀白色。而不遠處的深色帷幔下正熟睡著一個女子,嘴角掛著笑。銀衣男子看著街上稀疏的人流,臉上帶著一絲焦急。今天對他而言並不是平常的一天。
他計劃的開端,多麼完美,想著想著,深不見底的眼中露出笑意,只是另一枚眼珠暗淡無光,再仔細瞧時,瞎了。
京都仍然霧色朦朧,街上少有人走動,天色還早。
薄薄的霧色間,鍾言牽著邇青走在京都的石板上,邇青的步子在空空的街道上回響。他不曾遠離,他隱約感覺到了一股躁動,帶著銀翼特有的氣息,就在附近。這是遊離族與生俱來的本領,而最近,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還是決定留在京都中觀察一陣,畢竟,他們有著那麼深的情誼,他始終是支援他的。
日光終於穿透了京都的霧氣,暖暖的日光灑在他身上,投下了他與邇青的影子,很長很長。
第八十五章
沈菲無助地蹲坐在地,冰涼的地面透著揮之不去的潮溼,更夾雜著腐爛的惡臭,她雙手不由自主抱住曲起的膝蓋,緊緊地抱著,可即便如此,也無法控制住不停地顫抖,無盡的黑暗籠罩著她,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勒住了她,讓她無法呼吸。
四周出奇地靜,就如同暴風雨之後的夜空,能吞噬掉所有的氣息。
霎時,一道刺目的白光隨著吱呀的聲和鐵鏈的哐當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