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龍遙輕聲叫了一聲,鍾雲沒有反應,龍遙提高了聲音再次叫道。
鍾雲一驚,抬頭撞見龍遙關切的目光竟呆住了。
“不舒服嗎?”龍遙關切地走下殿,摸著鍾雲的額頭關切地問道。
鍾雲機械地搖頭,突然,她眼睛一亮,低聲問道:“你愛上她了嗎?”聲音很低,底氣有些不足。
龍遙沒料到鍾雲會突然這般問,只得避開不談。
“告訴我。”鍾雲說得很小聲,可是很堅定,眼中帶著祈求。
殿內陷入沉默,沒有答案。
沒有回答,那是預設,或者什麼都不是。
鍾雲嘴角扯起一絲笑,如同一枚冰花暴曬在強烈的日光下,無力無奈。
第八十章
“自進宮那刻開始,一切都容不得我選擇了。”鍾雲低低地嘆著氣,她獨坐在檀香椅中,這是龍遙在她進宮之時精心為她置備的,她修長潔白的手指撫摸過那精細的雕花,一遍一遍,祭奠她最初的嚮往和篤定。曾以為的完好如初卻似破了的瓷器般,即使補好了,也留下了恆久的裂痕。
難道自己就這樣算了,讓她成為永遠的勝利者?鍾雲在心底一遍遍地盤問自己,她不甘,不願,那句永遠的後始終縈繞在耳邊,為什麼,為什麼一切都給了司徒馨,即使她已不在。
華美堂皇的月痕樓,在月光下竟透著說不明道不清的哀傷。
“來人,”鍾雲突然向外殿的看守丫頭叫道。
不諳世事的小丫鬟急急地跑進來,不知何事。
“你去輝泉殿一趟,把皇上請來,就說我有要事商量。”鍾雲仔細地叮嚀了小丫鬟,深怕她傳錯話。
小丫鬟接過話小跑著出去,消失在門口。鍾雲緊緊閉上了眼,好一會兒,她才站起,慢慢地走至梳妝檯前,坐下,再仔細地描著眉。望著銅鏡中晃晃的人影兒,有一滴淚竟不覺地掉了下來,灑在雪白的紗裙上,滲了進去,無影無蹤。
半柱香後,一個傾城的人影出現在了鏡中,比起清風樓那個清麗脫俗的若煙,此時的人兒更添了幾絲嬌媚,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幅畫般。
“雲兒,這麼急著找朕有什麼事?”龍遙踏進了暖閣,焦急地問道。
“你隨我坐下,”鍾雲拉著龍遙到桌邊坐下,兀自斟了兩杯酒,流動的液體在燭光中泛著晶瑩的光。
“到底怎麼了,”龍遙望著有些異常的鐘雲,不知何故,他心裡一直掂量著是否那日說的話太早了,讓她一時接受不了。
“我們能靜靜地喝酒嗎?”鍾雲望著龍遙,帶著一絲懇求的說道。
龍遙望著燭光中絕色的臉龐和那眼中的懇切,只得坐下接過了酒杯。
鍾雲一杯接一杯地斟,龍遙一杯接一杯地喝,沒有言語,只剩下偶爾蠟油滴下的聲音。
漸漸的,龍遙感覺頭腦昏沉,嗓子乾啞,渾身發熱,眼前的人影漸漸模糊,直至剩下一團黑影。
鍾雲將龍遙扶至床上,幫他把衣物一件件褪去,只剩下微微溼透的襯衣,而古銅色健碩的胸膛在單薄的襯衣下若隱若現。
鍾雲慢慢放下帷幔,愛憐地望著雙眉緊蹙的龍遙,俯首輕輕吻上了那片倔強的唇。
她是清醒的,她清楚地聽著那一聲聲的呼喚,纏綿悱惻,而那個名字卻不是她,心忽的空了,一滴淚悄然滑落,竟不知在什麼時候幹了。
絢爛的花朵在那刻悄然綻放,聖潔的赤子之身在熊熊的烈火中燃燒著所有的孽,只有素白錦被上的那道觸目的紅色訴說著所有的凝重與哀傷。
無盡的夜,只有滴滴燭淚見證——那剎時的芳華。
她的執拗又是否能換回最初的期待?她已不確定。
此時原設的視窗依然透出光亮。
“娘娘已是三更天了,”碧紋湊向兀自出神的沈菲說道。
“你說宮內現今怎麼樣了?”沈菲看著關切的碧紋問道。她是擔心他的,她也不知當他知道這個秘密時會有何反應,如果能永遠地埋藏起它該多好。
三更天的原設,沒有太多的雜念,只是在皎白的月光下和塵菩一同睡去。
沈菲望向那一輪高懸的冷月,現在他應該和她在一起吧。
第八十一章
月痕樓的午後,鍾雲懶散地靠在窗欞,她如願了,名副其實地成了他的女人,而那夜的秘密只能由她自己守候。此刻,她已是鍾妃。
一隻黃色的雀兒在枝頭停落,又忽的飛起,消失在屋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