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江凜的病房時,她已經醒了過來,臉上依舊是血色慘淡,從來都明豔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疲憊感。
除此之外,不知沈沉的父母是何時來的,病房雖寬敞,可現在同時容納下這麼多人,多少顯得有些逼仄了。
李遂意還未走進病房,在門口就能感受到那種壓抑來。
她大抵是這個病房裡最不受歡迎的一個人,以至於還沒踏入門就被森冷的眼神差點逼退。
江凜微不可查地吐了口氣,姿態已然恢復往常。
“清清,此事當真是你做的?”
她不去看她,眼裡的惱怒卻透過僵直的後背傳達給了江清清。
她無言,也不曾點頭,這件事像是雪球,越滾越大,幾乎讓她無力招架。
江凜未得到答案,卻已知曉她的回答,無言便是心虛,她太瞭解這個妹妹了聰慧不足,只有衝動。
“糊塗!”她轉而怒視看她,眼神裡還有顯而易見的痛惜。
“我自以為平日裡對你的寵愛理所當然,沒想到養成你無法無天的性子,對於你的交友不慎沒有正確疏導,到今天竟然釀成如此大禍。”
江凜開口職責江清清,字字珠璣發自肺腑,看得出她的自責跟悔恨。
“阿沉,這件事是我教導無方。”
李遂意當自己是局外人,笑著看著一場維護形象的大戲。
沈沉的眉宇已經舒展,看來那句疏於管教教導無方還是讓他舒了心。二十幾年的感情,並非一朝一夕,他是情願相信江凜的。
女人的眼光總是犀利,李遂意幾乎是無師自通就看出了江凜的逢場作戲。
她隻字不提江清清對自己的怨恨已經到了想要置她於死地的地步,只道一句交友不慎就將江清清的錯處掩蓋過去。
真是一個語言大師,李遂意這麼想著,竟無聲地笑了起來。
沈幽被江凜的情緒感染其中,卻見到李遂意嘲諷般的笑意,她的心還是偏向江家人的,此刻也是無由來地怒意橫生。
“如今真相大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長久的靜默讓沈幽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兀。
李遂意差點遺忘了這個小朋友的存在,要說她也是識大體,剛才江父江母在的時候,她一言不發,憋到現在才將矛頭對著自己。
“滿意?我有什麼可滿意的?我早知道這個真相,我要的從來都是一個說法而已。”
她眉開眼笑地,把視線轉向江凜:“你說呢,江小姐?你不至於這樣就想要將我打發走吧?”
江凜停止對江清清的呵斥跟自責,回應著李遂意的問話:“這件事確實是清清的錯,你的精神損失和財產損失,江家一力承當。”
她看了一眼李遂意握在手裡的手機:“至於錄音,清清年紀小不懂事,我想你大人有大量,此事看在兩家人的情面上,就此饒她一馬,我一定會多加管教,改日帶她上門道歉。”
儘管此時江凜看起來依舊高傲,但話裡的意思已經將姿態放得很低。
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可李遂意卻並不領情。
“年紀小不懂事?那麼還請你們告訴我,要長到多大,才是懂事的年紀,到時候我再來,看看能不能因此懲罰到江家的二小姐?”
她目光凜然,語氣透著嘲諷,江凜一時之間被問得啞了言。
“要知道我跟這位年紀小不懂事的二小姐,可是一般年紀。”
江清清臉色一變,李遂意死咬不放的心思顯而易見,這件事看來沒那麼容易矇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