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就膠著了起來，泛著紅酒香氣的空間讓人感到周身不適，這種感覺在李遂意的身上尤為明顯。

“你是打算在我手裡明目張膽地搶人？”

沈沉一開腔，肖湛便覺得甚是惶恐：“沈先生別誤會，我哪惹得起您這樣的大人物，只是遂意她剛才受了一頓毒打，你…正巧捏到她的傷口了。”

他看著他指腹下的那塊淤青，目光灼灼，語氣很是急切，慌張地想要撇清。

沈沉還皺著眉，面上的情緒如常，卻在第一時間鬆開了李遂意的手，看著她脫去桎梏甩手放鬆的樣子，他的神態後知後覺地鬆懈下來，然後又繼續緊繃。

“怎麼回事？”他問她，語氣依舊不算太好。

“被打了，你不是知道了嗎？多此一舉”，李遂意今天第一次放下陰陽怪氣，用一種滿懷怨氣的語氣跟眼神看著沈沉。

她很快就停止了甩手，那一點點傷並不會叫她怎麼樣。

李遂意在沈沉面前向來不喜形於色，很多時候她都會把位置放得很低，很少會有這樣語氣尖銳的時候。

也就是在這時候，沈沉才注意到李遂意臉頰上不自然的腫脹。

其實在昏暗的燈光下，她臉上的傷一點都不明顯，再加上他也沒有仔細去看，就徹底地忽略了。

兩人依舊離得很近，他伸手製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足以將她的臉擺在自己面前看個仔細。

“誰打的？”

李遂意仰著頭，他的樣子看起來越發地居高臨下。

“你也會關心？”她沒有反抗，一張臉在他的手掌中顯得格外地小，平靜無波地看著他的時候，很容易讓人忽略掉她話裡的怨氣。

她在抱怨，沈沉很深刻地感受到。

可是這根本沒有道理。

“要不要報警？”江凜也看清了李遂意的樣子，難免地擔心起來，她也是一片好心。

“那些人老早就跑了，報警也無濟於事。”肖湛在一邊答，他這樣積極的樣子，總給江凜一種他十分刻意的感覺，至於目的是什麼，她並不清楚。

這個男人有一雙狹長幽深的眼眸，其中藏著的秘密或許並不比李遂意少。

他們在旁邊一唱一和的，沈沉跟李遂意兩個人卻置身事外，一個強勢，一個倔強，沈沉第一次覺得李遂意如此不識抬舉。

“就在這麼近的地方，為什麼不來？”她終於忍不住問，恰好有一束紅色的燈光照在她的眼中，一雙眼睛看起來紅紅的，格外幽怨。

“我原本還安慰自己，這個點你已經回家了，從偏苑趕過來，需得一段時間，肖湛先你一步，也情有可原，可現在你就在這裡，在與那個巷子咫尺近的地方，跟你的青梅竹馬你儂我儂，卻無暇來救救你可憐的妻子。”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的聲音像是越發沙啞了，喉間還摻了些難以下嚥的情緒在其中上上下下的。

“沈沉，就算我不是你的妻子，但凡有點良善之心的人，聽到別人的求救，也該伸出援手的吧？”

像她這樣的人，其實很少埋怨什麼人，特別是像沈沉這樣，還有恩於她的人。

情緒有時候就是衝動的東西，她什麼也不想說，到最後卻也說了一通，眼見著沈沉的臉色陰鬱起來，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到是自己多嘴了。

她舔著唇，嘴裡還有連聲質問後的麻痺感，似乎剛才的話還在耳邊迴盪，她看著沈沉，眼神越發退縮。

她大概是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