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若這位金娘娘因此出了事故,自己這顆腦袋,絕對會是第一個掉下來的。
他頓時又是伏身一磕,趕緊進言:“啟稟陛下,娘娘先年曾遭水刑,後又未得妥善休養,導致虛虧體寒,暫時不宜生育。”
元魍呼吸一窒:“你的‘不宜生育’是什麼意思?”
淳于太醫硬著頭皮道:“若非要孕育,娘娘恐有生命危險。”
元魍突然感覺眼前一陣眩暈:金藍剛剛才說想要孩子啊……怎麼會這樣……
老太醫又接著道:“不過陛下放心,老臣已經在研究調理娘娘身子的方子,一定儘快治好娘娘。”
元魍終於恢復過來:“這事,不準傳出去,尤其不能讓娘娘知道,懂了嗎?”
淳于太醫應道:“臣明白。”起身就要退出去。
卻聽元魍又道:“以後你每天送碗避子湯給朕喝。”
這話如此輕描淡寫,卻讓老太醫駭得左腳絆到了右腳,差點跌倒在地。
這位陛下在說什麼?
避子湯?
給帝王喝的避子湯?
避子湯的存在在帝王家向來不是稀罕事,後宮女子若能懷上龍子,有時候也是帝王的恩賜。更多的,只一碗避子湯,就能抹消前一夜帝王所有的歡愛。
可是,這種違反自然規律的湯藥,就算是由帝王家所制的最高規格的,也是帶有三分毒性的。更何況,這東西,向來是給女子所用,什麼時候帝王用在自己身上過?
今上這位實在是個不同於其他帝王的皇帝啊!
元魍不管他,吩咐完了就把目光又調回到床上那位臉上。
不知是燈光朦朧,還是老太醫眼花了,小老頭居然從這位後世稱之為心狠手辣的帝王眼裡瞧出了一種叫做“溫情脈脈”的東西。
老太醫心裡頓時明白了過來,這位皇帝是寧肯毒了自己,也不願意讓這位金娘娘忍受一丁點潛在的危險啊!
後世有人猜測,崇武帝對金皇貴妃寵溺一生,是不是這位娘娘其實是妖孽所變,會施法迷人心智?
淳于太醫卻是這樣對他的兒孫講的: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情仇,種下什麼樣的因,最後自己總會嚐到怎樣的果。就拿宮裡那位寵冠天下的皇貴妃娘娘來說吧,若不是當年只有她一人救持了那位殿下,只有她一人始終不放棄那位殿下,從少年開始,一路行來,不離不棄,又怎會有今日這般的繁華光景?這天下,亦不可能是今日這番境況。世人都說陛下真痴情,那位娘娘又何嘗不情深呢?
——世間因緣就是這麼巧,這位淳于太醫正是當年金藍初到魍魎院,從太醫院“挾持”過來給元魍看傷的那位老太醫。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位太醫也算是帝妃二人從少年一路坎坷扶持而來的又一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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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新帝挑戰
這一夜宮裡各人的心思,金藍是全不曉得。
她這是一覺好眠睡到第二天日上中天才悠然轉醒。
她從被窩裡伸出雙臂,打個哈欠:當真是好久沒睡得這般舒爽了。
一轉頭,看到床邊上的那個人,卻是猛得嚇了一大跳。
金藍再抬頭看看外頭的大太陽,疑惑道:“今兒什麼好日子?你居然不去乾坤殿辦公?”
元魍放下手中的冊子,走過來幫金藍穿衣:“公事在哪兒不是辦?我在你這兒批奏摺就成。”
金藍穿過元魍肩膀,這才看清床邊不遠處添了張書桌,桌上是兩沓摺子還有筆墨硃砂。
正好劉全又捧著一沓摺子進了裡來,聞言不禁咋呼開了:“是啊,主子您在哪兒都能處理政事,可這真累慘了奴才的狗腿啊。奴才這一上午都來回乾坤殿跟朝凰宮不下十趟了吧。還好主子您有先見之明啊,把娘娘安在離乾坤殿最近的朝凰宮裡,奴才這腿才沒走廢咯。”——沒外人在場的時候,劉全也不禁鬆口氣,跟帝妃二人的相處不禁又回到當初沒大沒小的時候。
金藍笑道:“小全子,你家主子這是為你好呢。你沒看出來,這是為了鍛鍊你的腳力麼,再在宮裡這麼安逸下去,你那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肌肉說不定馬上就要變肥肉咯。”
小全子嘴角抽筋:“在您嘴裡,死的都能被說成活的您還面不改色。奴才要跟您辯,奴才那就是真傻。”
金藍驚奇:“你到底從哪裡藍出來你原來不是真傻?”
小全子淚奔到他家主子身邊:“主子,您要維護奴才的聲譽啊!”
他家主子比金藍